梦里他坐在船中,划过封家后山的湖。大概是冬天,露在外面的耳朵和咽喉处被冻得生疼,大雾之中,湖中央的仿古亭正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的呼吸逐渐局促。万籁俱寂,就在他慢慢靠近,即将看到那人的脸时,耳边炸开一声巨响。
“靠!”
封芷北从床上弹起来,一头凌乱的红色长发糊住整个脸。
他有些粗鲁地将头发往脑后一顺,抬眼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燕楚雪正抓着一个人往地上按。
“你!啊啊啊啊啊——”
被按在地上的人杀猪般尖叫连连,声音还十分耳熟。
封芷北一脚踢开被子,首先看了一眼身侧的墙。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昨晚滴落的液体似乎只是一个幻觉,只有洗手台边破碎的镜子告诉他,这并不是梦。
“眼见不一定为实……”
他低声重复。
“但人是实在的。”燕楚雪头也不回,接话,“过来看看认不认识,不认识就丢窗外。”
手下的人又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你这人怎么这样……”
他的声音在看到封芷北时戛然而止。
封芷北低头,端详半天:“呦,安全帽。”
贺雨同抬头,厚重的锅盖头掩盖不住泪水和崩溃:“卧槽怎么是你啊!要不是你我尼玛也不会被鬼追了一晚上啊!”
字正腔圆的国粹,重现昨日经典。
燕楚雪来回审视两人,收回手,将瘫在地上的贺雨同拉起来。
贺雨同被昨晚的事情吓得性情大变,一改之前的小心翼翼,嚎啕大哭着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他们。
会动的骷髅骨架、充血到有一个足球大的眼珠、绿莹莹的腐蚀性史莱姆,这位可怜的锅盖头昨晚一夜没睡,光顾着逃命了。
从宿舍楼逃到教学楼,又绕着操场连跑六七圈,好不容易熬到日出,回头一看,怪物全消失了。
他刚准备出校门,结果发现离校申请没带,被门卫骂了一通后又急匆匆跑回宿舍楼,非但没找到申请单,反而被燕楚雪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