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如拨云见雾,商淮霎时知道自己觉得哪里不对了:“是啊!她一个被天都当顶级苗子培养起来的少主,说修为不凡,天资过人我倒是信,可砌墙,砍柴,做陷阱,温家会教这些?”
其实要深究起来,何止这些。
正常人经历这样一出事情,是不是该问问接下来的计划,再不济,也得问问出了归墟,他们下一站去哪吧。
可温禾安愣是一字没提。
陆屿然再次用手遮了下眼睛,琢磨着商淮先前提出的建议,这回真笑了:“派人来找……出了归墟,别说听到真话,他们连她的影子都摸不着。”
“这就是你们之前闹成那样,怎么都合不来的原因?两个都浑身谜团。”商淮皱眉嘀咕:“这次刺杀的事,我们从别处着手,抽丝剥茧,不是没有办法跟进。她表现得如此神秘,真要带上她?”
商淮觉得陆屿然在这件事情上很是矛盾,不似往日作风,可要说他是顾念昔日道侣之情,那他肯定不信。
一个另寻新欢,一个无动于衷。
如果闹成这样还能叫有情,那这么多年,他的眼睛算是白长了。
不然就是,温禾安身上隐藏的秘密足以令陆屿然做出不得不偏向她的抉择。
而他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犹豫动摇。
事实果真如此。
陆屿然蹲了一会,缓缓站起身,只对商淮丢出一句:“后面多留个心眼,离她远点。”
不欲在这方面多说,他拂开手背上浅浅一层落雪,说:“收拾一下,准备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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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安捏着糖葫芦和一锭银元宝向西走出小半里地,她的邻居胆子小,做好事都默默无闻,总选在半夜。人家既不想现身,不论出于何种目的,她都不好前去打扰。
想了想,温禾安逮了只准备回笼的鸡。
鸡邻居养的,膘肥体壮,天不亮被放出来,天黑了才归笼,现在正是回笼的时间。
若是到时间了不回去,小半个时辰后,它们的主人便会沿路来找。
温禾安算了算时辰,动作麻利地将这只芦苇鸡的脚用细细的绳线绑在一块形状奇怪的石头上。鸡脱离大部队,很快焦躁起来,咯咯咯地扯开嗓子叫,翅膀划船一样用力扑腾,抖落好几根毛。
她想了个办法,用树枝在石头边上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将那锭银元宝丢了进去,再用泥土堆出一个尖尖的鼓包。糖葫芦在手里里顺着动作转了一圈,竹签子插在鼓包上,像田地里身材滚圆的稻草人。
形成格外奇异的一幕。
不管怎么说,能第一时间被人注意到就好。
温禾安没有多留,很快转身往回走。
这场夜雪下得大,只是一时间难以在地面覆出白色,一落下就融成了水,结成了冰,坑洼不平的积水潭里全是絮状的堆砌物,她走得深一脚浅一脚。
天气太冷,呼出的白汽在眼前缭绕,她揣着双手,抬头看了看暗沉沉的天。
就要离开归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