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筝汀缩在亭角,待那东西走远,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月测登记都是这样的吗?”
鹤佳渐的声音自天穹而下,宛若神启:“是的,只有全面收集测试者各项指标,才能生成最合适的演练本。”
“可是……”
“嘘——它们会听见的。”
拐角处,最后那对步足停住了。
城市上方,外墙破裂的大厦之间,爆炸与浓烟堆聚不化的灰霭里,蓦地探下来一只浑浊的巨大复眼。
那是被吸收后挤作一团的人眼群,密密麻麻,瞳色各异。
现下无一例外,隔着五百来米的距离,悉数对准了阮筝汀。
初始模组号,异种潮肆虐后荒芜近半的都市,取自联邦军校联合演练灰色年——
年月日,湖鸥星区挪亚,灾变日。
这日下午五点多,被迫提前出院的时绥正一脸郁闷地走进训练馆大门,嘴里嘟囔着:“该死的月测,还不如让我住院呢。”
有道人影风似的从他身侧刮过,后者反应过来,回头莫名喊道:“队长!你去哪儿啊?出什么事了?”
紧随而出的时贇一手搭上他肩膀,皱眉道:“阮向失联了。”
倒也没有“失联”这么严重,只是饭点找不着人。
为培养起固搭之间那点微末的默契,喻沛和阮筝汀从巡逻搭子发展成了饭搭子。
——虽然是时贇好说歹说,向导才勉强同意月测前后一同用晚饭的。
在训练馆泡了一天的哨兵,掐着点给在图书馆泡了一天的向导打电话,打了五遍都无人接听,遂进入满基地找人模式。
期间,几公里之外的葛圻无辜被扣锅。
“葛老,您把阮筝汀弄去特训了?”名为喻沛的风正刮到医院食堂顶楼,“打他电话也不接。”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边响起了座机按键的动静,“你怎么总跟我要人……”
扶梯一侧,半开放式咖啡厅内,喻沛捂着收音,并指敲了敲吧台:“你好,请问有注意到阮筝汀阮向是几点离开的吗?”
店员想过片刻:“很早了,大概一点左右吧,他和鹤向用过午饭一起离开的。”
“鹤佳渐?”喻沛眼睛一眯。
电话那头,听筒被重重放下,狼嚎声里,葛圻又开始拍桌子:“g楼,被拉去登记了。这不胡闹嘛,次级的个人环节略过就好了嘛,难不成真让他上前线啊……”
“葛老,他们居然绕过您直接提人,”喻沛谢过店员,转身跳下扶梯时笑容没进眼底,“您这话事人怕是要被摘帽子了吧?”
葛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