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之地,大雪纷飞,寒风凛冽,视线所及皆是银白。
白茫茫的天地之间,一队人马如同渺小的蚂蚁般艰难地前行。
队伍前头,十几位官吏骑马开路,每匹马上系有铁链,铁链扣在七八名囚犯的枷锁之上,将囚犯们依次串连,随马拖拽前行。
如遇马儿行走的快些,囚犯们便只能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奔跑着跟上。
如果有人没有跟上队伍,耽误了行军速度,官吏便会上前挥舞长鞭重重抽打,使之疼痛难忍,匆忙前行。
一天下来,等到了驿站休憩,囚犯们往往累得精疲力尽、双眼发直,浑身伤痕累累。
即便如此,官吏也不会放过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伤口发炎无人理会,这才是重囚犯应有的待遇。
这批囚犯原是京中大官左相族人,参与夺嫡之争站错了队,遭新帝清算株连九族,流放千里。
京中娇养出来的富贵闲人,往日里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主,哪里受过这般磋磨,离京不过半月路程,流放队伍已经折损十余人。
一行人闷头赶路,突然,后方传来骚动,队伍停滞不前。
“干他娘的!”
负责那队囚犯的官吏咒骂了一声,翻身下马,一手解下腰间马鞭,提着马鞭气势汹汹地大步朝人群聚集处走去。
“滚开,滚开!”
官吏粗鲁地推开两个人,就看见人圈里围了两个人。
原来是左相嫡子孟九安抱着昏迷过去的妹妹孟世喜,此时正按压她的百会穴,企图将人唤醒。
“起来,别给老子装死!”
官吏声音粗恶的训斥。
孟九安虽身着单薄囚服、神情憔悴仍不掩谦谦君子之资,俯身朝官吏行跪拜大礼,脊背却如青竹般笔挺,温润的音色带着长时间干渴后的嘶哑:
“舍妹饥寒交迫、昏迷不醒,在下愿送上孟家传家宝玉,求大人网开一面,给舍妹一些吃食,接下来的路程允许她坐到辎重车上随车行驶。”
言罢,孟九安双手奉上一块成色极好的碧玉。
官吏眼睛一亮,一把抢过碧玉,匆匆看了两眼就赶紧塞进衣袍内袋。
拿了礼,官吏却不愿如了他的意,视线在孟世喜脸上看了又看,小丫头十五六岁,虽然刻意用泥灰糊了一脸,却瑕不掩瑜,污泥遮不住精致的五官。
左相有女,名曰:世喜,素有“京城第一美之称”,艳若桃李,翩若惊鸿;如果有机会,谁人不想一亲芳泽呢?
孟九安心下咯噔一声,不动声色地将妹妹的脸挡住。
官吏色眯眯一笑,不怀好意道:
“辎重车上都是重要物资,要是被令妹偷藏了,本官可担待不起。不如这样,等到了驿站,你便把妹妹许配给本官,待我们行了夫妻之事,令妹成了本官的娘子,本官自然就会好好照顾她。”
“不可!”
孟九安没料到官吏如此无耻,收了宝玉,却还觊觎妹妹,顿时勃然变色。
官吏笑容一收,凶狠地瞪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