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绵密,小公主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心爱赵郎,我们成婚已有两年,父皇还说让我今年给他怀个孩子。祁大人,当年的事是昭景糊涂……”
男人动作顿滞,出声打断她:“喜欢我,在殿下眼里是糊涂事,对吗?”
陆月菱美眸愧疚,泪珠悬在眼眶:“抱歉啊。”
仿佛紧绷的理智骤然崩泄般,他薄唇翕张,却发不出声。
来时满腹的话被她一句轻飘飘的抱歉噎在了喉咙间。
他们贴得很近,甚至她人就在他身下,心跳勾缠,呼吸交叠,暧昧亲昵的不得了。
可她一瞬又仿佛离他离得好远。
远到这两年时光里,她变了他完全不熟悉的样子。
他什么都不怕,不怕她已是人妻,不怕对付赵怀远那样的庸臣,不怕她厌恶他。
却唯独怕她用无所谓甚至怜悯的目光望他。
从前他顾忌救命之恩,顾忌礼法,顾忌君臣,将自己的喜欢藏在心底不敢吐露。
如今救命之恩已还,他也不想再管世俗非议,他后悔了。
可那小小女子说抱歉啊,从前喜欢你是我糊涂,是我荒唐,是我的错。
陆月菱,你到底有过几分真心?
祁时安久久没有开口,却还是低头替她披好衣裳,温柔缠好纱布。
起身前,他指腹轻轻拂去她眼角断线了的泪珠,“别哭了,我走。”
——
接连两日大雨,终于在万寿节当日放了晴。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大邺宫从鸣鸡之时便从上到下忙忙碌碌。
流云殿暖间内,沈灵书坐在菱花镜前,一身水碧色烟笼曳地裙裾,高束细腰,身形窈窕。她今日盘了一个乖觉精致的凌云髻,鬓边嵌着镶宝石雨蝶鎏金簪,眸光流转间,顾盼生辉。
沈灵书黛眉微蹙,还是将衣领朝上贴了些,遮掩住那人作恶的点点红痕。
采茵从外面进来,声音都带着喜气:“姑娘,快到时辰了,再晚皇后娘娘可要派人来催了。”
沈灵书想想今夜要做的事,深吸了一口气,调节好情绪后起身随她出了门
今日是大宴,宫内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往来达官显贵,勋爵门户比比皆是,因着圣人天恩,规矩也松散些,像是比过年还要热闹。
此时已近黄昏,拢黄色的云霞渐渐爬上天际,宫灯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