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智麟把父亲柏耀庭的遗体暂时停放在老祖坟后的第二天就单独出门了。
他没有告诉柏高氏他要去哪里以及去哪里干什么,有些话藏在心里是不能说的,说出去就不灵哩。
父亲临死时的嘱托,那是殷切的期望。如果想把柏家继续人丁兴旺,运势顺风顺水,必须想办法稳住乘黄精灵,否则日子久了,运势,地脉,风水被他人抢了去,自己家族极有可能要走霉运。一想到这个问题,柏智麟心中就会升出激动,随之就有一种豪壮感,自己肩上的担子可不小啊!
他一路往南,从天明走到天黑,终于来到岭南的一个名叫翠花的小镇,这里住着一位非常有名的道家弟子。没有人知道这个道士的名字,只有人知道他的外号叫花半仙。只要有人提起他,就会竖起大拇指,没有人不佩服他。
花半仙的神秘之处,只要是来求之人进入房屋正厅,桌案上放着一个瓷罐,瓷罐上蒙有一块红布。往瓷罐里放多少钱随你,放入银钱后有专人指引来到后院的厦屋。花半仙会像一座雕塑,佯装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告诉你,你来的用意以及解决的办法。
柏智麟把准备好的一沓钞票放进瓷罐后,随知事人来到厦屋。正中坐着花半仙,穿着黄色的道服,好像早已习惯了阅人无数,他看也没看柏智麟就说:“你一出手就很阔绰,与一般人大不同。”
柏智麟恭恭敬敬的向花半仙作揖打拱:“这次出门是诚心寻见师傅哩,期望师傅解柏氏一族燃眉之急。刚才只是一点诚意,待他日心想事成,柏氏子弟会郑重酬谢先生。”
“天下之大,无非阴阳。阴者阳之,阳者阴之。阳为阴生,阴为阳生,互为表里,互为因果。”花半仙说着从手里递给柏智麟一个纸条:“回去的路上看,按纸条上写的意思办。一定要记住,天机不可泄露。”
柏智麟退出,一口气急走了两个时辰,在一个无人的岔路旁确定无人后,神情庄重的展开了纸条,一行遒劲有力的汉字印入眼帘,他不由的睁大了眼睛,再次飞步往家跑去,于亥时走进了东陵村。
开门的柏高氏一脸的懵逼:“你跑哪里去了?”
柏智麟轻声说了句:去睡吧,你别管,”拿起一把铁锹就出了门。
第二天,高氏发现土井旁边的一块磨盘石不见了。再过几天收拾阿公屋子的时候,又发现阿公的床上整整齐齐摆放了一块红布。她感到惊奇就拿起了它,发现里面裹着一件手工制作的拉弓射箭,箭已入箭堂。她百思不得其解,把红布又放回原处,保持原样。
日落西山,柏高氏刻意安排丈夫拉风箱帮着做饭,说今晚做好吃的,犒劳犒劳日夜操劳的丈夫。
柏智麟自以为做了很豪壮的事,心情舒畅,坐在柴禾上就拉起了风箱。冷氏麻利的弄了两个菜,花生米与一碟干硬的腊肉。这两道菜在粮食短缺的母猪原那是绝无仅有的。
柏智麟看到腊肉眼都直了:“哇,有好几个月没有咥到荤菜了。”高氏不失时机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对急不可耐的丈夫说:“今晚咱夫妻俩喝两杯。”
妻子的脸上现出妩媚,柏智麟连连点头:“是该庆祝一下了。”在妻子款款温情下,很久没沾酒的柏智麟没多久脸庞就泛起了红晕。柏高氏又不失时机的半偎在丈夫的怀里,用更温柔的眼神看着柏智麟:“智麟,这些年我对你咋样?”
“很好呀。”
“我有没有和人拌过嘴,吵过架?”
“没有呀。”
“我待老人如何,我吷老骂少了吗?”
“没有呀!”
“我是不是一个好女人?”
“好女人呀,母猪原最好的女人呀!”
“最好的女人,最好的女人,你为什么还有很多事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柏高氏突然改变了语气,直勾勾的看着柏智麟。
柏智麟定了定神,马上轻声说:“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不能告诉你,告诉你我办的事就不灵了。”
高艳秋很机灵,马上双手抱住了柏智麟,嘴巴凑近在他的耳朵说:“智麟,我是你的老婆,你告诉我啥秘密,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酒精的燃烧让柏智麟头昏脑胀:“说了,说出来就不灵哩。”
“人头三尺有神灵,我与你近在咫尺,小声点,没事的。”柏高氏用嘴吻了一下柏智麟,并用手在他胸部摩挲。柏智麟的胸口掠过阵阵惬意,他睁开眼,眼中充满欲火:“我告诉你,我们咥饱喝足就上炕。”
高氏连连点点头。于是,柏智麟忘记了花半仙的叮嘱,把父亲交给他的秘密又再次讲给了自己的妻子柏高氏。
柏高氏听的入了神,两人哪里知道,就在两人在灶旁津津乐道的时候,外面的巷道里两张嘴巴正摒住呼吸,专心致志听柏智麟讲述关于老族长柏耀庭怎样以三亩天字号水田换陆本德一亩人字号旱田的事。
当柏高氏怀着庄重的心情听完柏智麟的讲述后,柏智麟巳经困的站不起来。柏高氏用尽全力把丈夫扶到炕上睡觉,巷道里的两个黑影也一前一后离开了柏家大院东边的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