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口气,默念着要克制,她拾起笔继续刷题,却无法阻拦自己时不时跑偏的注意力。
最终她决定,做完一道题,就解放自己往旁边看两眼。这个计划执行起来很顺利。
年级组的老师在台上唾沫横飞,花了好长时间耳提面命,讲升入高三的注意事项。而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解析几何的答案不可能这么奇怪。她扯过草稿本验算,却一直没找到错误,只能皱眉重复检查。
也不知过了多久。
“还没发现啊?”
陆时宜讷了一下,然后偏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挑了挑眉,语气很淡地提示:“倒数第五行。”
她抿了抿唇,憋着口气将视线挪回题上。
“谢谢。”
声若蚊蝇,脸泛着红,既是被自己蠢到的羞,又是在他面前丢人的耻。
她很懊恼。
对方也没再同她讲什么。
混乱的思绪难以理清脉络,捏着卷子边角的手无意识张合,她想——
他果然不记得她了。
突然,厅里的灯全部熄灭,黑暗如潮水一波又一波涌来。
会场突然杂乱起来,伴随着女生的惊叫和台上老师的安抚。保险丝烧断,年级大会暂停,各班有序回去上晚自习。
有序是做不到有序的。走道并不算宽,借着外面那点光,人群拥挤混乱地往外涌。
陆时宜攥着笔的指尖贲到泛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人在暗处也是能拥有微弱视力的,可她的眼前只有无止境的漆黑。
这是夜盲症的世界。
很久之后,厅内逐渐听不见动静,陆时宜才扶住前面的椅背,慢慢站起来,准备在狭窄的过道中穿行。
然而出师不利,才迈出了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下趔趄,差点顺势跪下,幸好扶得够紧。
手上没拿稳,卷子落了地。
她没想到还有人。
而这个人……
窸窣声音传来,他似乎捡起了她的东西,声音略低:“需要帮忙吗?”
她迟疑地没有立刻回答。
但下一秒,他又问:“我抓着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