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从镜中望了眼羽徽若,微微颔首。
羽徽若攥在袖中的手,出了些冷汗,如她所料,王小姐未能认出她,她暗松口气,接过梳子,替王小姐梳了个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发髻。
羽族帝姬光是侍候梳妆的丫头就有一大屋子,那些个丫头平日里不干别的事,只研究梳什么样的发髻,画什么样的妆容,能讨帝姬的欢心。
羽徽若的妆容和发髻都是精心设计过的,王小姐相貌不俗,又与她身量相仿,加上这张脸维持着投水而死时的年轻,羽徽若稍加改动,就是锦上添花,最大限度展现出她的美丽。
既为女子,有几个不爱美的,尤其是天生美貌自负容颜的,王小姐眉眼重新舒展开,眼中露出笑意。
羽徽若眼睛往下瞟,落在她胸前。王小姐脖子上串着半颗残珠,绯红的颜色,浓烈得仿佛是鲜血浇灌上去的,羽徽若曾在凌秋霜给她的画中见过,确认那就是赤丹神珠。
她见过的赤丹神珠是圆润的一颗,王小姐脖子上这半颗断口齐整,明显是有人用利器劈开的。当然,能劈开赤丹神珠的,绝非普通的利器,以及普通人能做到的。
赤丹神珠是被谁劈开的?
王小姐又是从哪里得到这半颗赤丹神珠的?
这些问题亟待解决,最重要的,是拿到赤丹神珠,破开这个困住她的秘境。
王小姐脖子上那半颗赤丹神珠片刻不离身,羽徽若进了这幻境后,明显感觉到被赤丹神珠压制了力量,她不清楚身为邪祟的王小姐有多厉害,为保万无一失,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前,不能轻举妄动,暴露身份。
王小姐很满意羽徽若的手艺,钦点她为她打点妆容,羽徽若做久了帝姬,见识不俗,给王小姐搭配的衣饰,十分得王小姐的欢心,因此,虽做了丫头,却很得宠,除却为王小姐梳妆,平日里无所事事,乐得清闲。
不用侍候王小姐时,羽徽若就在府中闲逛。有丫头这个身份的限制,她能去的地方很少,府中的这一众男男女女,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变的,羽徽若不敢与它们来往密切,只能独来独往。
这日天气晴好,湖边杨柳飘飘,王小姐出门视察铺子去了,羽徽若没有事做,就躺在湖边的青石上,用帕子盖住脸,悠闲地晒着太阳。
“少爷,少爷,先看我的。”
“明明是我先来的,先来后到知不知道,闪一边去。”
“少爷,我昨儿个夜里睡不着,做了首诗,您帮我瞧瞧。”
“哟,大字不识几个,还会作诗了。”
刚躺下没多久,叽叽喳喳的争吵声,钻入羽徽若的耳朵,羽徽若烦躁地揭了脸上的帕子,撑着手肘坐起,抬眼便望见湖岸边的凉亭里,一身锦衣华服的鹿鸣珂被十来个婢女簇拥着,问东问西。
羽徽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盘腿坐着,掐着下巴。
这些少女个个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锦衣少爷很好脾气的没有驱赶她们,反倒是认真地接过她们递过来的纸张,一一点评着。
这厮在羽族做她的赘婿时,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识得些字,做不出一肚子文章,走到哪里都十分讨人嫌,这会儿居然一副学富五车的做派,成了个香饽饽。
有意思。
羽徽若的肚子里冒出了个坏主意。
这里是王小姐投水而亡的湖泊,说不定就是离开此地的出口,不如验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