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恙的人在父亲的书房搜出协助善王私养兵马的证据,府中顷刻间就成了人间炼狱,他眼睁睁府中所有的家生子死于刀下,包括与他一起长大的贴身侍从,他重伤之下昏迷过去,从狱中醒来便得知父母已惨死狱中,那一刻,他感觉他的天塌了。
数不清的重刑下,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活下来。
他所有的信念抱负也在这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什么忠君,什么清傲,什么道义,他通通都不在意了。
只要能复仇,只要能杀了狗皇帝,他什么都愿意做。
睁开眼见到魏华裳的那一瞬,他心中杀意翻滚。
凤仪郡主是狗皇帝最宠爱的小辈,是他的亲外甥女,他们不再只是死对头,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灭门之仇!
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他杀不了魏华裳,也杀不得。
前几日柴房外的刺杀也更加证明了这一点,如今这偌大的南聿,只有凤仪郡主府能为他挡下一轮又一轮的暗杀。
虽然他不知道他能在魏华裳手中活多久,但他知道,他一旦出了凤仪郡主府的门,活不过一个时辰。
毕竟现在他已不是那个英勇无双的少年将军,而是个废人。
秦北珩垂首看了眼自己无甚力气的双手,黯淡无光的眼中浸着骇人的恨意,还有些讽刺。
这几日替他诊治的魏医师已将他的情况告知,外手脚筋脉重创,内伤及肺腑,就算余生日日用汤药,他也提不了刀,恢复不了内力。
但他看得出医师还是有所保留,他真正的情况应还要更差些,或许将来连走几步路都要气喘吁吁。
可即便他到了如此境地,他们还是不敢留他的命。
一届残躯令人如此忌惮,不知是他的骄傲还是那些人太怂包。
门的吱呀声传来,秦北珩初时以为是魏医师,直到人靠近他才察觉到不对,迅速的转过头。
“秦大世子的警觉性竟如此差了,真可惜。”
魏华裳裹着一身风霜与戾气立在秦北珩面前,笑意炎炎道。
似讽刺,似幸灾乐祸。
秦北珩无声的盯着她。
她的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应是刚从皇宫出来。
皇帝不会留他,她是来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