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平和青雀也很熟,她也哀求过自己,恳求他在侯爷面前多说几句好话,让她能重新回来。
三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不是不讲情面,而是看的明白:做下人的心不要太大,本本分分地最好。
他们侯爷重情义是没错,可那也是分事儿的。
那得看跟谁。
而且……他们的侯爷也已经不是以前的侯爷了。
三平心里摇头:要不是念着多年的情分,以现今爷的脾气,那就不是再也近不得身边的处置了。
况且侯爷这也是为她好。在侯爷身边伺候这么久,年纪也老大,如若没有蹭上一个姨娘的名分,将来还有什么前途?倒不如回家嫁人过日子的好。
像青雀这样的,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晓事,早早晚晚地就都连小时候的那一点子情分也都耗干了,这又是何苦呢?
正这时,就听得侯爷道:“你去跟平姑姑说一声,命青雀的爹娘进府来把她领回去,就说她身子怕是不好,要回家静养一段时日。再给她支一百两银子。”
“是,爷。”
三平连忙答应,暗自替青雀感到难受,又有点儿庆幸。
平姑姑是内院大掌事,和徐姑姑一样,是太夫人的身边贴身人。
青雀原先太傻看不明白,这回让平姑姑一过手,她再傻也该知道了:虽说这是太夫人的吩咐,可爷也是不会听从的。她要是再闹,也只会闹个更没脸。至于这其中的缘由,他一个下人可不敢想。
好在侯爷到底是重情义,面子上还是给她留了体面。这样总比直接撵出去的要好,将来说亲事也有体面。
又停顿片刻,郑修微微一摆手,三平便连忙躬身告退,出门办事去了。
郑修望着窗外又站了许久,这才回到桌前坐下。
他也不叫人进来伺候,铺开宣纸,拿起笔墨,沉眉画了起来。
今日值守的是一墨,他站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里已经估摸到侯爷在做什么。
跟了侯爷这许多年,他也知道侯爷的性子,从那件事以后,他就每晚临睡前都要画一幅画,这时就不会再让任何人进去伺候打扰。
他便连忙吩咐旁边的跟从小子下去赶快备水,以便侯爷一会儿洗漱沐浴。
下人们蹑手蹑脚地去了。
屋外竹影婆娑,屋内人影孑然,竹然苑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悄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