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贺忘的声音从后传来,“别哭。”
贺忘知道,至亲的安危面前,这样的安慰太单薄,所以他用力地托住了怀烟的后脊,支撑着他,不让他倒下去。
怀烟茫然地攥住他的衣服,把昂贵的面料攥成了一团皱巴巴的腌菜:“贺忘。”
“我在。”贺忘贴着他的耳边说,“殿下,你需要我,我就会在。”
“贺忘,”怀烟声音几不可闻,“怎么办,我害怕。”
门关起来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还是害怕。
这种害怕没有办法可解,就像是停留在母亲羽翼下的幼鸟,这双庇护着他的翅膀一旦经历风雨,他也会跟着颤抖。
就算他长大了,独立了,他也从来没有设想过这双翅膀也会有不在的时候。
公主殿下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这一刻,贺忘甚至对自己产生了不可理喻又顺理成章的厌恶情绪。
他厌恶自己并非真的无所不能。
贺忘抱紧怀烟,几乎要把他完全藏进怀里。
“别怕。”
怀若云的病不是普通的癌症,而是由信息素引起的多处病变,前期需要服用抑制类药物抑制信息素在体内的运行,同时需要透析清除血液里的信息素,等到信息素下降到一定程度,才能做手术。
手术过程很长,所有人都在外面焦急等待着。
怀烟一直掉眼泪,长发都被眼泪打湿成一缕一缕,贴在他的下颌和脖颈上。
贺忘用纸巾给他擦眼泪,擦头发,解正看得心里发苦,沙哑地开口:“小贺,你带因因出去透透气吧。”
“好。”贺忘横抱起怀烟,怀烟挣扎了一下:“不要。”
“那我带你去洗脸。”贺忘立刻改变方针。
这回怀烟没再挣扎。
到了卫生间,洗完脸,怀烟就像一株被晒蔫的植物,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任他折腾。
回去的路上,安静而又漫长的走廊里忽然响起了另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向他们靠近。
贺忘头也没有偏一下。
“哥哥。”这道声音,和怀烟电话里的声音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