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令她觉得可怕的,却是他所描述出来的自己。
她无论如何也没法想象,在万千个世界中的某一个自己,会做出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
但她同时也意识到了,无论是中原中也还是太宰治,以及现在这个被太宰治称之为“杀人侦探”绫辻行人,其实都在用对待他们所知的“渊绚”的态度来对待她。
他们所看到,都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她们也是“渊绚”,但她们却并不是渊绚。
这是一个非常形而上学的问题,用不同的逻辑来进行思考,所得出来的结论也截然不同。
但是面对说着是来“杀死她”的绫辻行人,她却并没有对这句话产生恐惧。
一个真正仇恨着某个人,因得知了她所做的事情而失去理智、失去判断,只想杀死对方的人,是不会有如此冷静的眼神的。
明明他可以把这样的眼神藏起来,藏在眼镜的后面,谁也无法窥探其中的真实,但在开口之前,他却在渊绚面前将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
这是否表示,在他的心目中,“渊绚”其实并非是令他憎恨的敌人。
“你要杀我吗?”
渊绚抬起眼睑,她轻声询问对方,“你真的,是要来杀我的吗?”
绫辻行人重新戴上了他的眼镜,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停留在看不清外部的窗户上。
他突然问,“你觉得自己会被什么样的人杀死?”
渊绚被这样的问题难住了。
就在这时,太宰治突然合起自己的手掌,拍出了清脆的声音。
“好了好了,既然是误会一场,那么姑且就把这种吓人的问题放一放吧……”
他非常圆滑地缓和着这时候的气氛。
但绫辻行人并没有领情。他瞥了黑发的港口afia首领一眼,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不是误会,”绫辻行人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报纸——准确地说,是一小张被裁剪过的报纸。
那上面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你——”绫辻行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他换了一种说法,““小说家”已经死了。”
他所在的那个世界里,那个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的犯罪者,已经被不知名的人或事物裁决了。
这是绫辻行人接受的所有委托中,唯一一个没有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