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空荡的楼道里很是明晰,那只脚动了一下,鞋尖点了点面前的墙壁,接着便转了过来。
有着白净面皮和挺阔鼻梁的男人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鞋底踩在柔软的蛛丝上,没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曲砚背着光,很轻松看清这人的模样,是燕行章,不算意外。
打着先发制人的念头,他率先开口:“你说的事情,我帮你做到了。”
燕行章以探询的眼神看向他,那张脸仍旧是面对过两年的蓝因的脸,因为太熟悉,所以厌恶起来也要多一些,曲砚垂下眼眸,“郎栎变成这样,他的实验自然无法继续。”
燕行章似笑非笑地蹲下身,用两根手指拎起郎栎软趴趴的手臂,“难道不是因为我才他成了这副模样?”
“如果他没有离开邺风,你不会有下手的机会。”燕行章不知道郎栎离开邺风的前行后果,曲砚如此说也没有什么问题,“我将他骗出去,就是为了我们的合作。”
“有趣。”燕行章笑了一声,目光掠过他血淋淋的掌心,“这件事你和燕灼说了吗?”
曲砚不假思索道:“当然没有。”
“可燕灼怎么和你说的相反?”燕行章的目光如有实质,压迫性地看向曲砚。
曲砚不见丝毫慌乱地反问:“你什么意思?”
燕行章盯着他看了半晌,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去上面说。”
至于郎栎,他此刻已经昏了过去,铺满地面的蛛丝闻到血腥味,蠕动着朝他靠近,把他留下这里,他迟早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曲砚用藤蔓将他卷进电梯,冷淡道:“他现在还不能死。”
燕行章摁下电梯的关门键,对此并没有反对。
电梯直达三楼,燕行章头也不回地吩咐:“跟上来。”
三楼的布局和二楼类似,不过房间要更加密集一些,燕行章推开一间实验室的门,在一堆实验器材中摸索片刻,咔嚓一声,中央实验台向下凹陷,露出隐藏的一个地下室。
原来如此,看到这里曲砚才明白为什么邺风的人没有找到燕行章,因为他藏在了这里,有一句快说烂了的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在这里正合适,研究中心守卫严格再加上是邺风的核心,搜查队不会重点搜查这里,而且这处地下室应该只有燕行章一个人知道,他能躲藏成功也是天时地利人和。
燕行章说:“下去。”
曲砚没有动,“我不方便。”
燕行章的视线在他双腿上逡巡片刻,走过来,一脚把郎栎踢下去。
几声闷响后,再度安静下来。
这间实验室十分干净,洁白的墙壁上空无一物,靠着墙摆放的长桌上有少许的实验器材,曲砚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听见燕行章说:“这里以前是我的实验室。”
宿汀曾说过,邺风的研究中心以前有一个叫文志和的研究员,因为用活人做实验被郎栎发现,之后就被赶出了邺风,“文志和也是你?”
燕行章不说话,曲砚便当他是默认,“你说的我都做到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履行承诺,燕灼怎么才能恢复成正常人的状态?”
“别着急啊。”燕行章老神在在地拨弄实验桌上的器皿,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