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歇了一日,次日庄冬卿仍旧带着六福出门。
天气渐渐热了,走动间也不再冻手冻脚。
又两日,礼部扣留的官员增多,流言蜚语开始在坊间茶肆渐起。
庄冬卿面上不听,照样地玩,但其实对他还是有影响,晚上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了,抄家灭门的大事,哪怕再提早知晓,临到跟前,到底不可能完全的无动于衷。
毕竟,他自己也在这个死局里。
隔天,早朝皇帝大怒,当庭申斥太子太傅,勒令太子禁足于东宫。
震动朝野的科举舞弊案,正式浮水。
连着数日的风言风语得以落实,午时一过,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俱都出动,官差走访于数座宅院、客栈之间,带走了参与此次春闱的不少考生。
当然,也来了庄家。
门口喧闹声响起,间或着不少刀枪相击声,院子里庄冬卿听得真真的,手攥拳,手心汗湿。
三位少爷都被叫了出去,官爷一看手上的名单,视线在大少爷和庄冬卿之间一扫,那一刻,庄冬卿心跳得快要飞出来。
没带走庄冬卿,但是带走了大少爷。
快速,简洁,粗暴。
全程不超过十分钟。
但人押走,官差也跟着离开后,庄冬卿一动,才发现自己腿都是软的。
生在现代社会,还是最安全的国度,确实没怎么见过如此明火执仗的阵势。
夫人和三少爷却是不可置信,惨白着脸追了出去。
下人们都瞧着,庄冬卿哪怕慢了一拍,还是被形势裹挟着,跟了出去。
夫人愤愤地与官差理论,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夫人身份高贵,族亲中高官显贵亦是不少,据理力争之下,官差渐渐被说得有些头冒冷汗。
夫人以身相护,坚决不让人带走大少爷,官差无法,又不愿对贵人动粗,相持不下间,去门外搬了救兵。
庄冬卿意外见到了岑砚。
和春日宴上的富贵闲人不同,此次对方肃着一张脸,腰间佩剑,身着公服,气势煊赫得让人不敢直视。
至少庄冬卿低了低头,吞咽了下。
紧张。
岑砚也不对夫人动粗,讲理。
但听上去,其实是有些咄咄逼人的。
拿了大少爷的誊抄考卷,请夫人移步,也不管人多人少,当场质问,一句跟着一句,并不多看考卷,彷佛枝节都记于脑海之中,数个衔接奇怪的词汇之下,大少爷先慌了神,眼神飘忽,露了怯。
庄冬卿:“……”
本以为庄家是被牵连进去的,眼下瞧着,竟不完全是。
古代科考,考官漏题,有一方法被称为“通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