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一听是顶尖之农的智慧结晶,看得更认真了。
她发现,当真不能小瞧了古农,人家就是能在生产力这么低的情况下,靠着经验把粮食种到文明的临界点。
除非文明更进一步,否则粮食也不能再进一步了。
秦家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秦老穿着身褐色短衣,看起来道骨仙风,知道主家要来,他早早让老妻儿媳备好了饭菜,分了男女桌。
楚韵这边是蒸的黄酥酥的玉米、白番薯、豆饭做主食,下饭菜里有一条秦家小孙女秦好女下河叉的鱼。
当然,农家无好食,鱼肚子叫秦老叉杜容和碗里了。
这不是秦家故意薄待楚韵,而是农人真的家境窘迫,这些荤菜,秦好女和秦好男看得口水横流都没伸一筷子,秦老自己吃的都是白薯。
杜容和那边没有鱼,主食只有豆饭,但菜比楚韵这边多了两个花样。
一道是秦家小孙儿秦好男杀的烧鸡,小小的一碗用酱酒白酒闷熟,里边只有几块肉加一只吊得出油的鸡腿,一抿就脱骨。一道是干煸的小河虾。小河虾用鸡油煸过,又香又脆,比猪肉煸的更清香。
杜容和就这个吃了一碗豆饭,走前还悄悄放了一百钱在秦家厨房。
下午楚韵就跟着秦老去了地里。
秦老知道种地的熟手是少奶奶险没摔着。
楚韵熟练地接过锄头,道:“秦老别看我这样,我在家乡可是被叫种田公主来着。”
杜容和笑喷,什么种田公主啊,他怎么没听过?
楚韵说的是真话,她还下地翻土给秦老露了两手,那土翻得比秦好男多两倍。
秦老看她还知道把土块敲碎、挑草根,熟练得像婴儿期就开始种地的老手,深深震撼了一回,也不敢小瞧人了,打了孙子一顿后径直领着楚韵去了葵花田。
葵花已经按她的吩咐种好了,间隔多少,几时浇水、施肥,样样不落,几日过去已经冒尖了。
楚韵数了一下,发现活了有八百颗也很惊喜。葵瓜子一般三天发芽,秦老是第一回种,但这效率,放现代也是佼佼者,楚韵自己种未必比他好多少。
可能都是庄稼人,秦老对楚韵这时更贴心两分,还敢跟她一起说闲话了,道:“你这东西真能卖钱?别到时赔得没花戴。”
周围人当着人不说,心里都觉着他得了疯病,放着好好的粮食不种,种劳什子花儿。花农和粮农都是农,但隔行如隔山,要说一个能把地种好的的人,也能把花养好,那绝不可能。
所以,不只秦老,实际周围人对这花都不大乐观。
楚韵作为一个常常被各种人瞧不起的姑娘,她对这些目光已经能坦然受之,还蹲在田垄上同秦老分析:“秦老,我给你两千颗种子,活了八百颗。你不知道,这花一朵就能两千颗,那麦穗儿一株才多少啊,你说这花能种吗?”
秦老险栽地里,高声道:“两千颗,你没疯吧?”
这边两人热火朝天地说着话。
那边杜容和也着楚韵的样子蹲在田边问周围的佃户,今天田里收成如何,卖的米价是多少。
农人都不用想,脱口而出:“今年四平八稳,也算个小丰年。粮么,还是五文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