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和帝略微沉默了下。
他也知道,汝阳会在观中出家的一个很大原因,便是驸马傅懿去得太早。永定侯府失势,而她又没能留下一儿半女,一时心灰意冷,这才遁入空门的。
无儿无女与永定侯府,必然都在汝阳心里留下了两道无法抹平的伤痕。
他见汝阳发上,生出了一些银丝,不由地喟叹说:“皇姐既然来了,就在宫里多住些时日,朕这便令人去将贞太妃以前住的宫殿打扫出来。”
说完,似乎是怕汝阳觉得不妥,章和帝又加了一句:“再过半月,是朕的寿辰,皇姐留在宫里,跟着那群小辈,热闹一下。”
汝阳平静地笑笑:“既然陛下一番好意,我便不推辞了。”
章和帝点头:“自然。”
他侧过首,吩咐陈功:“今日是展砚清当值吧,把他叫来,见见他舅母。”
陈功要领命而去,汝阳却说:“公公且慢。”
章和帝抬眼。
汝阳解释道:“上一次,他保护大公主和四殿下来长春观,我与他在观里,已叙过旧。”
她笑着对章和帝说:“那孩子长得很出挑。陛下念旧,既提拔他当了都指挥使,他能在陛下跟前尽心做事儿,这便够了。”
章和帝叹口气,当年永定侯威名震天下,他其实也是有些为汝阳与永定侯可惜的。一直对展岳多有照拂,未尝没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他笑道:“朕可不是念旧。砚清当年在秋闱中让朕眼前一亮,这些年办事,更从未有过差错,都指挥使的名头,他当得起。”
汝阳说:“也得靠陛下慧眼识人才行。”
“皇姐别给朕盖高帽子了,”章和帝笑着说,“弄得朕,还以为是你有求于朕。”
他这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讲得。
汝阳听了后,却略抬眸,她站起身,诚恳道:“不瞒陛下,我确实有求于您。”
“哦?”章和帝觑了眼汝阳,他收敛了笑意,声态威仪,“皇姐直说罢。”
汝阳张了张唇,她缓慢地开口道:“听说,大公主到了适婚的年纪,陛下这些时日,正在为此事头痛。”
“是啊。”章和帝眉头一动,没想到汝阳是要说这个,他笑道,“朕已拟好了人选。皇姐若愿在宫里多住些日子,也能来观礼。”
汝阳抿了抿嘴,她措着辞说:“我再向陛下举荐一个人,您觉得如何?”
章和帝有些诧异地看向她:“谁。”
“展砚清。”汝阳的音调发轻,语气却坚定沉稳。
章和帝闻言,不由敛了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