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赵佑泽的眼疾医好以后,他就每天去上书房读书,早不如先前自在。加上嘉善也久未进宫。算下来,两姐弟几乎有月余时间没能碰上面。
赵佑泽正处在少年郎的时候,真是一天一个样。
他穿着尚衣局刚为他新做的一身润青色的长褙子,上有线条流畅的精致金色细纹。
小小年纪,却已经身量如竹了。
嘉善笑说:“怎么觉得元康像是又高了。”
赵佑泽走到床畔旁坐下,见裴夫人也在,先是亲近地唤了声“舅母”,而后回答嘉善的话:“约莫是呢。”
“这一个月,每天下午,程校尉都会来宫里教我骑射。”赵佑泽咧开嘴,声调愉悦道,“和上次见阿姐时比起来,我要强壮了许多。”
听出了赵佑泽语气里的洋洋得意之意,嘉善忍俊不禁道:“那如今,元康的骑射练得怎么样了?”
赵佑泽抓了抓脸,“唔”了声:“马马虎虎。”
就是还不咋地的意思。
几人都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裴夫人更是笑着安慰道:“我们元康起步晚,在骑射上,难免要比别的皇子差一些,千万莫灰心。”
赵佑泽点点头,乖顺说:“我知道的,舅母。”
“不过,”赵佑泽话音一转,挺直了背道,“我不能永远拿起步晚当借口。”
“所以,我会更努力的。”赵佑泽一板一眼地说。
裴夫人见他说得认真,心里感到极为宽慰,忍不住夸赞道:“真是有出息的孩子。”
赵佑泽咧开嘴,对她回以清澈的一笑。
“今天正好恰逢先生们休沐,我特向父皇请旨出来看阿姐。”赵佑泽双目湛湛如清溪,“来了府里才知道,原来我不日就能添外甥了。阿姐一切还好吗?”
他道:“可惜我来得匆忙,也不知道阿姐会不会嫌弃我两手空空。”
嘉善的目中略过一丝显见的喜悦,嘴上却说:“阿姐自然嫌弃,哪怕元康在城南买包糖炒栗子来也是好的。”
“哦,”赵佑泽点点头,马上行动派地起身,“那我现在去。”
“好了好了,都别贫了。”裴夫人将赵佑泽重新按回椅凳上,和善地笑着说,“你阿姐有你这样牵挂,焉能不好呢。”
听到裴夫人的话,赵佑泽与嘉善的眼里俱是温柔的。
嘉善也不与赵佑泽贫嘴了,笑道:“等你姐夫回来,可以让他指点一下你的骑射。”
“姐夫今日可能很忙吧,”赵佑泽平静地说道,“父皇今早让他代九门提督一职,他既要和吕大人交接金吾卫的所有事宜,还要赶去九门提督府,见卫大人。”
不仅是裴夫人,连嘉善也大吃一惊地问:“父皇让他代九门提督?”
“是啊,”赵佑泽依旧镇定地点头,“卫大人被父皇派去豫州清匪,所以父皇便让姐夫顶上了空缺。”
“这样啊……”嘉善无法做到像赵佑泽那么冷静。她心里已经在想,卫子谦在九门提督任上从无大的错处,又是经年老臣,该比展岳在父皇面前有面子才是。好端端地,父皇为何会这样做。
忽然有个念头从她脑海中闪过,她抿了抿唇,转念去看元康。
赵佑泽毫无所觉,已经自顾自地略过这个话题,开始说别的了:“姐夫智勇无双,武艺乃是万里挑一,能得到他的指点自然是好的。即便做不到姐夫这样,也没什么关系。我练骑射重在强身健体,我本也不打算当个将军呢。”
裴夫人听他说得一本正经,不由起了好奇问道:“那元康的志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