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被绑架的经历和少年时完全封闭自我的成长过程,导致仲江的性格非常敏感且极端自我,敏感让她能迅速察觉到身旁人的情绪和需求,自我让她只想满足自己的需求,对别人怎么想怎么做根本不在乎。
这世界上能牵动她心绪的人不多,贺觉珩是其中之一。
好在能让她牵动情绪的人,也被她牢牢地粘贴在蛛网之中。
贺觉珩只是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你在这里,我为什么要离开?”
“……没有人知道你做了什么,他们只会觉得你是贺瑛的儿子,跟正鸿同流合污。”
仲江话说的很慢,每吐露一个字脸上的血色就好像少了一分。
贺觉珩拿起汤勺,舀了一碗桂花酒酿圆子端给仲江,看她喝下后脸色好看了一些。
“你说的这些我一直都清楚,也考虑过很多。”贺觉珩给仲江夹了一块儿焗鱼,“尝一尝吧,我可是做坏了一条黄唇鱼才练出来的。”
仲江拿起筷子,夹起鱼肉咽下。
“我考虑过你说的问题,但这些指责和谩骂我并不是不能接受,我在贺家待了十八年,这十八年里我拥有的享受的,都是旁人失去的,被抢夺的。”
自贺觉珩清楚认知到自己的父亲爷爷是怎样的人后,往后的每一天他都生活在不配得与愧疚之中。
贺觉珩很难说自己对于仲江是百分之一百纯粹的爱,他心知肚明自己对仲江的纵容与迁就里有多少为了满足他的赎罪感。
好像只要仲江幸福快乐,他的罪孽便得到了宽恕。
贺觉珩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仲江的时候,他远远看着她,心中一块儿巨石轰然落地,满脑子都是“她还好好活着,真好,真好”。
就连仲江“讨厌”他,不与他接近时,他都觉得她做的很好。
“我做的一切,对于受害人来说,仅仅是微不足道的补偿,”贺觉珩轻笑了一下,对仲江说:“你为我抱不平,只是因为你喜欢我。”
仲江哑口无言。
春雷轰隆作响,仲江条件反射地往窗外看,见外面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天气预报说这场雨要连着下半个月。”
仲江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贺觉珩说:“没关系,等到了春分,雨就停了。”
仲江今年的生日,恰好就在春分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