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对刘复他们下手的人,必须趁着他们毫无防备,才能猝然出手。
公主忽然道:“跟黄氏灭门案有些相似。”
同样都是在守夜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动手。
所以对刘复他们动手的人,也可能是刘复认识的。
陆惟点头。
公主蹙眉:“但崔千已经矢口否认了,那女贼首你也见过的,确有其人。”
陆惟:“如果他们是在城外就被拦截下来了呢?”
公主倏地看他。
“你早就有此怀疑?”
“我是在这两天才想到的,本来我没有怀疑过他们,但是杨园的案子反而让我起了疑心,如果有人不希望我们追查刘复的事情,从而发现其它更大的事,就会像现在这样,用一个又一个的案子将我们绊住,无暇分心。”
“小案子很容易破,也不足以将你我都拖进去,只有被连环案缠住,这个案子的影响还足够大,才能让我们深陷其中。”
“对方千方百计,要将杨园拖入泥潭,更进一步说,是希望我们一直陷在杨园的案子里,而注意不到别的事情。”
“有这样的动机,再加上刘复等人无故失踪,和黄氏两个守夜人毫无挣扎被杀的事,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陆惟停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说,只看着公主。
公主若有所思:“秦州司马,崔千?”
陆惟点头,两人果然想到一块去了。
“陆无事去打听过此人,先前城门处有一匹马受了惊,冲将过来,崔千正好在场,但他没等左右反应,单手就挽住缰绳,将马制服,此事许多人都亲眼目睹,崔千下盘极稳,身手极好,应该是个高手。”
“他有权调动秦州府兵马,也只有他,能把刘复他们骗入城之后出其不意,还有,如果黄家的案子也跟崔千有关,加上我方才说的他武功极好的问题,就能说得通了,他可以一己之力杀黄家满门,也因身份而让那两个守夜人一时间来不及挣扎。因为——”
陆惟一字一顿:“崔千与黄禹是同僚,黄家下人根本就没想到崔千会亲自动手杀人!”
车轮在路上辘辘向前,宵禁的上邽城不算全然寂静,远远的还能听见打更人敲锣,与未宵禁的某处乐坊里传来的丝竹之声。
上邽城就像北朝上百座城池那样,有贫有富,更有无数不贫不富,安稳度日的平民百姓,遇到天灾可能会像现在出现一些麻烦,但大部分时候都能解决,也能弹压下来,等到开春变暖,危机自然而然解除。
但马车里,却静得厉害。
公主不知不觉坐直了,不像之前那样没骨头似的歪在靠枕上休息。
“崔千想干什么,造反吗?”
陆惟道:“也可能希望制造一场混乱,再借混乱来攫取一些好处,如果方良死于混乱,在朝廷来不及任命新刺史时,他临危受命,是能代刺史之职的。”
按官职品级,就算方良出事,原也不应该轮到他,而是到长史杜与鹤
。
但杜与鹤装病装了很久了,几l乎到了不管秦州事务的地步,谁也不能把他从家里那张床喊下来,杜与鹤像是已经决定跟自己的床相亲相爱百年好合了。
“还真巧。”公主缓缓道,“如此一想,杜与鹤的装病,也大有蹊跷。”
杜与鹤装病,如果仅仅是为了逃避公务,是说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