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嘉的余光看到他从店员手里接过了咖啡,恶作剧再不做,好像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叶朗。”
她先是喊出了他的名字,然后才慢慢看向他,脸上带着像昨晚一样明朗的笑容。
叶朗脸上的错愕是有层次的,她不是聋哑人?她认识我?她是谁?
方嘉嘉的手已经紧张地在大衣口袋里攥成了拳,却火上浇油地又说了一句,“老同学,好久不见。”
“你好。”叶朗的脑子里疯狂搜索着自己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名字,他记得的无非就那些名字。要么是成绩很好的那几个,要么是特别调皮捣蛋的。
从马丽到桑妮和艾薇蕊,搜索失败。他脸上的尴尬和眼里的歉意越来越明显。方嘉嘉都有些不忍心再继续盯着他看了。
“你是?对不起,我之前转学太多次。”
方嘉嘉听到他紧张又沮丧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哦——”方嘉嘉把这个语气助词轻轻地拖出了一个小尾巴,然后让他亲眼看着笑容在自己脸上一点点消失。
她感觉自己仿佛在对他进行一种漫长而残忍的心理凌迟。
原来看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陷入窘境,并不会有任何快感。
叶朗似乎还在等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她完全没有把自己那个不值一提的名字说出来的打算。
向峻宇的车在街对面已经停了有一会儿了。见方嘉嘉在和人聊天,他给了他们寒暄的时间,但是车不能在路边停太久。
“峻宇哥,你到了?”方嘉嘉接起电话后,刚刚还在恶作剧的人,气焰顿时被某种隐形的威严掐灭。她朝街对面看了一眼,“嗯,看到车了。”
“我帮你把行李箱拎过去吧。”叶朗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似乎在寻找什么补救措施。
方嘉嘉紧紧握着自己的行李箱拉杆,淡淡地说:“不用麻烦。”
也不熟。这三个字在嘴里巡游了一圈,又咽了下去。她视线闪躲地朝叶朗挥了下手,“拜拜。”
她还没走到斑马线中间,两个行李箱就被大步流星走过来的向峻宇伸手拎了过去。
叶朗五味杂陈地看着那辆军绿色的Jeep角斗士开走了。一缕带着懊恼的怅然若失在心头轻轻滑过。
向峻宇和向文楷的曾祖父是亲兄弟。方嘉嘉对哥哥这个当过兵的好兄弟,又敬又怕。
上了车,她也是安静地坐在驾驶座的后座,一声不吭。
或许是因为当过五年兵的关系,向峻宇身上没有大多数同龄男人常有的油腻和世故。
极度自律,作风优良。除非下暴雨,每天早起都要沿着村里的主道或小道跑个几公里。
那张坚毅的脸上依然有军人的棱角,刀凿斧刻一般。
去年,并不是村支两委换届选举的时间。上一任村书记因纷杂繁琐的村中事务感到力不从心,提出了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