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快步下去。
再浇了两盆花,她也到了正房。
华氏正在给沈宓裁衣,沈宓的衣裳鞋袜都是出自她手,别的人家只道不穿外头人做的衣裳是讲究,她却连丫鬟们假手也不肯。因为觉得只有她自己才最了解沈宓的身材,做出来的尺寸他穿出来才最好看。
倒是也的确好看。
前世她死后,沈宓便没添过几件新衣裳,所有华氏做的衣裳全被他当宝贝似的爱护着。好在家里的衣料子质地都很不错,而即使半旧着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别有一股出尘内敛的味道。
华氏看见她进来,招呼扶桑上瓜果。
沈雁在旁边坐下来,说道:“三婶这事,母亲到底恼不恼父亲?”
“有什么好恼的?”华氏在布料上画着线,“沈家人是沈家人,他是他。”说完她又抬起头:“对了,他这几日避着不见我,也不知道手头缺不缺钱花?男人在外要是囊中羞涩,可就太掉面子了。回头你给他荷包里塞点儿,他脸皮薄,不肯见我,我也懒得去见他,。”
沈雁心里一暖,替她递剪子:“父亲这是尊重母亲。”
华氏嫣然一笑,没有反对。
沈雁看着母亲笑,于是也笑了。
她多么希望母亲的笑靥能够永远地陪伴在她身边,她从来没缺过什么,可是前世的遭遇告诉她想要什么就得去争取,去改变,她要留住母亲的性命,不光如此,她还要让沈宓与她一起来看看这府里的人心。
华氏不是她一个人的,还是沈宓的妻子,挽救华氏,这过程里怎么少得了沈宓。
晚饭前见墨菊轩掌了灯,知道他摆饭在书房,便也让人将饭移了过去。
她塞了五百两银票在他荷包里,说道:“母亲让我给你的。”
沈宓忍不住动容,才要说话,沈雁又道:“父亲这几日还是不要回房去罢,母亲虽然不恼你,但是这事到底是沈家不对,太太那样轻饶了三婶,你这么一回去,回头她又要侍侯你茶饭梳洗,心里的委屈岂不全憋在心里?”
沈宓忙道:“那我侍侯她便是。”
“那也不成。”沈雁道,“你好歹也是沈家的人,她看见你一样会不舒服。”
沈宓明显受了打击。
趁他蔫着,沈雁将勺子探到他汤碗里把里头的大鸡腿捞过来,拍着胸脯说道:“您放心吧,万事有我呢!总之我会抓住一切机会劝说母亲消气的,你只要好好地办着公差,早日升迁做大官,然后等我的好消息传来便是了!”
沈宓苦笑了声。
沈雁顿了片刻,又抬头看着父亲:“其实我不是阻止父亲去见母亲,我只是在想,母亲此番被人这样欺侮,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想过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