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女仆职业素养过硬,不仅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甚至自责道:“非常抱歉没有及时送餐上去,实在是少爷吩咐过不让我们去三楼打扰您休息,所以我只能守在二楼等您下来再行安排……”
“真没事……”沉汨被她这恭敬到诡异的态度弄得浑身不自在,那种与这里极度不般配的心理又一次让她对这份本就一直处于逃避状态的婚约产生了恐惧感。
少爷。
在国外呆了三年,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称谓了。但是在更久之前,这些如今听来略显滑稽的旧时称谓,却是她听得耳朵起茧的日常。
少爷,小姐,老爷,夫人……
自打她跟着母亲来到这处上流人生活的别墅区,她就日复一日地跟着母亲态度恭敬地用这些词称呼着所能见到的所有人。
过了三年自由呼吸的日子,她又一次回到了这让她喘不上气的地方。
沉汨垂眼看着自己的右手,明明看不见一丝伤痕,彼时琴弦崩进血肉的那种痛楚似乎还清晰地残留在那里。
她不能履行这份婚约。
沉汨猛地握紧手指,自决定回国起就摇摆不定的那颗心终于彻底落了地。
是的,她不能履行这份婚约。
偌大的长条餐桌上,仅有的一位客人正在安静用餐。
守在不远处的女佣尽量让自己窥伺的目光不具备太明显的情绪,但这个在前天晚上被自家少爷抱回家的女人显然各个方面都在她另一种意义上的意料之外。
她……太普通了。普通到,让人意外。
以至于她在见着下楼的她的庐山真面目时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有点无法理解。
尤其是在这里工作了快三年,见识了无数类型各异,争相倒贴的漂亮女人、甚至男人后,这种不理解就越发明显了。
或许她只是少爷的朋友?可哪个朋友能让眼高于顶的少爷这么一路从大门抱到自己房间的?
是的,她可是在少爷房间待了一整晚的传奇女性。怎么可能只是朋友?
“不好意思,”女佣被已经吃饱的沉汨唤回神来,“我想请问一下楚琅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打过去的电话无人接听,大概是正忙着吧。
“楚琅?”女佣不解地歪了歪头。
“嗯,我本意是和他打电话说一声再走,但他可能在忙没有接我的电话。毕竟他收留我两天,我至少应该和他当面道声谢……”沉汨的声音在女佣古怪的视线里渐渐小下去,“怎、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