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亲生母亲是死是活都弄不清楚,还会在乎夫君是什么面目吗?”司蓉瞪着沈嫣,眼角挂笑,泪水却在眼眶中晃动。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泪水、这样的质问,瞬间如一柄利剑直插沈嫣心脏,沈嫣眼中不知不觉也有了水,却不知该说什么:“对不起……蓉儿……”
“不要这样叫我!你不配!”司蓉忍不住一声咆哮,可猛然提高的音量又使她胸口隐隐作痛。
她不想再看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转身跑下了山。
“蓉儿……”陈济看到,也就抬脚准备离开。
“皇上!”
陈济回头,只见叫住他的人是陈冲。
陈冲走了过来,朝陈济做了个拱手礼,“皇上恕罪,事已至此,臣不得不斗胆问一句,皇上当真要以今日沈氏之失徳,而否定司蓉公主正位中宫吗?”
陈济没有作答,脸色却暗了下来。
这个时候问这种话,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秘如和事佬一般,几步到陈冲身边,陪笑着说:“恩师,此等大事,学生以为,还是待早朝之时在大殿上商议比较好。”
“我看你离了府衙,审讯问案,也照样得心应手。”陈冲三两句话,堵得陈秘无话可说。
陈冲再次向陈济做拱手礼,也不看陈济是什么表情,只管相问:“皇上,臣心急,等不到明日早朝,请皇上现在就给臣等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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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是现在不想作答呢?”陈济没有正视陈冲,语气也是极度傲慢的。
陈冲仿佛胸口燃着一把火,连君臣礼仪也顾不得了:“皇上究竟是不想作答?还是不敢作答?”
陈济怔然瞪住了陈冲。
陈冲看着陈济,言之凿凿:“众所周知,司蓉公主自幼与生母分离,其德行丝毫未受沈氏影响,皇上若以沈氏有过为由,而行更替中宫之举,莫说臣等,天下人也是不能服的。”
陈秘笑吟吟接了话:“恩师,恐怕天下人未必像您这样想呢?哪里会人人都清楚公主是自幼母女分离呢?”
“别叫我「恩师」,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陈冲转头指着陈秘,厉声斥责:“你为遮掩一个青楼女子的丑闻,竟故意损毁司蓉公主名声!我告诉你,公主再怎么名声被带累也是公主,歌伎再怎么被抬举也还是歌伎!”
“定王此言差矣,越是出身高贵,才越容不得半点污名。”陈秘仍面带微笑地接着话。
陈冲冷笑一声,淡淡道:“那么满身污名的人,她永远也不可能高贵!就算戴上凤冠,也是个下贱人!”
“放肆!”陈济顿时脸色铁青,陡然一声怒吼:“是谁准你这样说她?”
“背着皇上贬低桃氏的人成群结队,臣与他们不同的只是当面说出来而已!今日也不止是臣想问个答案,在场的同僚,谁不想问个答案?左丞相和尚将军,他们比臣心里更着急!”陈冲面不改色,往回走到了陈亮身旁:“左丞相,你怎么不说话?”
眼看着今天的一出又一出,陈亮早已心乱如麻,可他抬头看到陈济脸上那种一触即发的愤怒,哪里还敢说话?
“那天你叫我等在奏折上署名时,是怎么说的?”陈冲看着陈亮,一字一句地问:“你不是说,皇上自即位以来,做的事一件比一件任性?肆意改革官制、胡乱拆建军队、如今又要凭一己之好更换中宫!桃氏出身卑贱,蛊惑君王,日后必成陈国之祸,这不都是你说的吗?”
“定王……”陈亮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唯有低低劝了声:“别说了……”
“为何不说?你我都曾出生入死,追随老郡公数十年,好不容易才看到今日的万里河山!再不阻拦,难道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陈国断送在一个女人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