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外的声音自不会影响棋局。
剧匮问:“若你真是司马衡,钟玄胤是你的学生。你怎么会置之不理?”
黑棋里的声音道:“我想他之所以失踪,正因为他是我的学生。不再牵扯,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司马衡先生——姑且这么称呼吧。”剧匮道:“我感觉,你有时候是你,有时候不是你。”
“是吗?”黑棋里的声音问。
剧匮不说话了。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抬头问众人:“要让他们自己聊两句吗?”
“剧先生。”秦至臻已经认真地考虑过,直接道:“【黑白法界】既然由你主持,那就你来决定。大家都相信你的能力,在这件事情上不必再投票。”
剧匮的视线扫过太虚阁里所有人,从中得到的只有支持。于是他又放下一枚白子。
在意海冰棺之中受镇的左丘吾,一时心有所感,竟然扭头。
他看向斜前方,那里一无所有,只有连绵的冰川。
但在湖心亭里的这张棋盘上,黑色棋子所在的位置,正在他所在棋格囚笼的这个方向!
二者同囚棋格,又在棋中遇。
“最近有什么不一样?”左丘吾开口,语气虽然冷淡,但也有几分老朋友间的关心。
黑色棋子里的声音,也是老友重逢般的回应,很自然地说起最近变化:“我清醒了很多,迷惘的时间渐少。”
左丘吾点点头:“《牧略》已经补完,你正走向永证,迷惘篇章已经拦不住你了。”
黑棋里的声音道:“迷惘篇章可能不是唯独的一页,历史坟场的危险,也不止在于坟场。换而言之,在我此刻的处境里,永证也未见得安全。”
“危险的前提,是你一直流浪在里面……”左丘吾抬眼:“但你怎会不回来?”
“我只是想要回去看一眼。”黑棋里的声音道:“有什么危险能够挡住一个想家的人?”
左丘吾张了张嘴,最后道:“所以我不能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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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棋子里的声音沉默片刻,竟然说道:“我明白。”
这份理解或许是太沉重,所以左丘吾一时没有声音。
黑棋里的声音又道:“可是你错了。”
“我错了?”左丘吾忽然大笑,又咬住了牙!“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司马衡?!”
“不要忘了,我们学的是什么,修的是什么,走的是什么路。”黑色棋子里的声音道:“我错在一时,你错在千秋。”
“没有千秋……没有千秋!”左丘吾异常的激动:“很多人的性命,就只有一时!”
黑色棋子里的声音说:“对于那些已经发生的不幸,我很愧疚,但我不会改变。”
“是啊,你不后悔。”左丘吾咧着嘴道:“史笔如铁,你的心更逾铁石。”
他的声音从牙缝里出来:“你不回来,本来很好的……本来很好!”
“我会慢慢纠正那些错误。带领勤苦书院,走向前所未有的盛景。你知道这三十年来,书院是怎样在发展吗?”
“那些掐住脖子的手,被我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