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微敲响审讯室的门,示意孤寒罗出去,她把夜总会那幅画拿过来放在桌上,随后拉开椅子坐下。
看到进来的是女警,李宝福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不肯配合。
秦知微姿态放松手肘抵着桌子,一只手托着下巴,“我们来聊聊艺术吧?我对画画不怎么了解,但是我觉得你的画有点眼熟,是哪一派的作品?”
她侧头打量画作,装作在欣赏的样子。
李宝福抬头看了她一眼,身板下意识挺直,身体前倾,抗拒的姿态在慢慢舒展,“他想要色彩明艳的,我就想到萨贺芬的花叶画。”
“你擅长的是抽象画,为什么会接这个单子?”秦知微冲他一笑,“改变画风是很困难的事情。香江鬼才画家陈福善在62年改变画风,遭遇重大打击。一般人很难下这个决定。你怎么会突然改变画风?”
李宝福似乎找到知已般闪闪发光,“我一开始不乐意接。可是马王头说我画了这么多年抽象画,一直没闯出名堂。或许我在花叶画上面有天份。我一想也有道理,所以就接了。”
“你想成名?”
李宝福腼腆地笑了,“谁不想呢?我想让我的作品挂在艺术馆里供世人瞻仰。”
秦知微点点头,“好志气!”她话峰一转,“我记得萨贺芬画画的颜料是自己调配的?你也是吗?”
李宝福脸色唰得变了,与秦知微四目相接,空气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不动。
监控室的卢哲浩等人面面相觑。
孤寒罗百思不得其解,“颜料很特别吗?我看他脸色都不对劲了。”
卢哲浩语气有些沉重,“萨贺芬画画颜料是自制的,用白油漆,草汁……”他顿了顿,胃里一阵翻滚,“鸡血或猪血混合而成。”
张颂恩反应显然慢半拍,眼里有些许疑惑,“可是他每月一号才会出门采购。十八号那晚凌晨三点也出过门,但是那时店铺早已关门了。鸡血这些东西得要现买才行吧?他后面又没出去过……”
她还没说完,瞳孔睁大,脑海有个可怕的念头。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吧?
卢哲浩打破她的奢望,冲石化中的孤寒罗道,“你带法证再去一趟李宝福的家,看看他画画用的颜料里面有没有人血?能不能验出dna?再把之前的那些画全都拿去验。”
孤寒罗表情有些沉重,他做了这么多警探,还是头一次碰到脑回路这么清奇的凶手,真的是大开眼界。他打开门,一溜烟就跑个没影。
审讯室重新有了声音。
“你逃跑的时候,拎着那么多画,只要随便刮一些下来也能检测出人血。法证那边也可以化验出dna,如果与死者一致,哪怕你不承认,也会被定罪。这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你的画一文不值。”
短暂的交锋后,秦知微主动打破这静谧,她好似看不到李宝福越来越扭曲的表情,依旧态度很好地给他指条明路,“如果你主动交待犯罪过程,法官可能
会轻判。在监狱,你可以继续画画,凭你的才华,你很快就能成名。()”
这当然是糊弄他的。她问过知名收藏家,李宝福的画没有灵气,更多的是技巧,许多人都可以复制。画界要求的是与众不同。他成名希望很渺茫。
或许是对自己太过自信,或许是猜到自己无路可去,李宝福在经过短暂的挣扎后,终于点头承认,是他杀的人。
所有人都没想到,李宝福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就承认了。
张颂恩瞠目结舌,刚刚孤寒罗在里面审了一个多小时,嘴皮子都快磨破了,ada才进去多久,对方就招了,这也太快了吧?
卢哲浩好似知道张颂恩所想,也乐意教这个好学的下属,ada戳中了他的软肋。他最不能忍受的是此生不能再画画。14()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