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当中,我恍惚看见一对金童玉女在前引路。
后方跟着八名轿夫,正抬着一顶娇子。
再往后是数匹高头大马,以及一支长长的仪仗队伍。
我皱着眉,鼻子又是一阵发酸。
这时,娇子的帘子被人先开,熟悉的面孔映入我的视线。
爷爷对我摆了摆手,这是道别。
我失声痛哭,无力地跪在地上,朝队伍行进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拜托你们,一定要照顾好我爷爷……”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纸扎人存在的意义。
它们寄托着生者对亡者的思念,亦能模糊阴阳的界限,令人觉得离去之人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存在。
6。
毕业后,我带着从小到大的执念返回小镇,接手了爷爷的扎纸铺。
父母在外务工,我独自一人生活。
爷爷逝世后,我便感受到他曾感受的孤独。
可是在扎纸的过程中,又找到了某种寄托。
这些纸人非常脆弱,每次我都小心翼翼。
每完成一个步骤,脑海就浮现出爷爷的叮嘱。
直到彻底完工,便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我把它们放在扎纸铺里,随着时间流逝,清之一空的铺面再次堆满纸人。
只是生意不如以往,显得冷冷清清。
旁人或许觉得晦气,我这么个年轻小伙成天摆弄纸人也有些怪异。
所以平日里,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过我看得挺开,这种店铺没有需要就没必要来。
一天下午,两名妇女来到店里。
她们面容憔悴,微红的眼眶似乎刚刚哭过。
一名妇女挤出一个笑脸,打招呼问道:“你是林振义老爷子的孙子吧?”
我点点头,“对,我叫林晨。”
另名妇女看着我,“嘿,都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