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舟走上前,坐到她对面。
“正是。”
沈曼姝点点头,面露疑惑道:“裴家也不知怎么的,原先定好年关前将你和裴小姐的亲事定下来,可方才那奶娘孟氏过来,说裴小姐还想为生母守孝,不愿这么快嫁人,裴尚书也允了。”
江砚舟目光生冷,片刻后似是想到什么,寒声道:“母亲,你觉得此事会不会跟六妹妹有关?”
江雪仪出事之后,二房接二连三倒霉,先是沈曼姝交出府中中馈,接着被克扣月钱,再后来江雪仪疯癫出阁,桩桩件件,都与江凝脱不了干系。
如今,裴家突然带来这样的消息,不得不让江砚舟生疑。
江砚舟的话让沈曼姝骤然沉下脸色,随即便眼光狠毒道:“你说的不错,这小贱人我们都低估她了,只怕真是她在背后动的手脚。”
不然裴清眉的生母甄氏三年丧期已过,好端端地,她去了趟万钟寺回来,何以突然要继续守孝?
没了这桩亲事,不仅倒霉的是江砚舟,沈曼姝要拿回府中中馈的底气也没了,平白无故失了个好机会。
“六妹妹的事交给我,母亲可想好没了这桩亲事如何从祖母手里拿回府中中馈?”
俩人几乎是同一瞬间想到这一点上。
这一个多月里,二房可以说是过得捉襟见肘。原本沈曼姝手里边还有些私银,可为了筹备江雪仪的亲事,都花得七七八八的了,唯独剩下的那点也拿给江砚舟,让他平日里宴请幕僚了。
见他神色紧拧,沈曼姝便猜想到他定是花得差不多了。
江砚舟可以去求江老夫人,但月月如此,若是每次都去求她看她脸色,只会惹她生厌,也不是长久之计。
心中闪过一计,沈曼姝眼底露出狠绝道:“如今三房能在老太婆面前扬眉吐气,不就是倚靠那一双儿女么,若是老太婆往日里宠爱有加的小孙子重疾缠身,三房只剩下那不成器的五丫头,老太婆定会独独器重你,到那时,府中中馈自会再回到咱们手中。”
“好——”
江砚舟想都未想,便沉声应下。
接下来的日子,京州城只晴了两三日,便又黑云沉沉,陷入了阴雨绵绵的秋雨之中。
好在出了几日太阳,采荷将江凝书箱里的那些书册都晒好了。
此刻外面细雨蒙蒙,采荷正蹲在屋子里,将那些书册都一一装入书箱中。
江凝脱了鞋履,双腿交叠坐在茶榻之上,手里抱着孟婆子在翻看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宫廷史书。
十月底的天儿,已经十足阴冷,采荷怕她着凉,将窗子关小了些。
“姑娘,该动身了。”
半柱香后,采荷见时辰差不多,从锦屏上拿过玉锦色斗篷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