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实在拗不过他,苏时只得低头想了想,不一会儿他便抬起头来,念道:“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一诗既出,孔文顺的眼神立即变得熠熠生辉,而脸上震惊的表情再也无法掩饰。
他坚持要苏时当场题诗本就是强人所难,除了那种才高八斗的才子,其他人要想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一首诗,都难免会感到力不从心,而且即使勉强做出来,也是差强人意。
原本孔文顺只想看看苏时有没有急智,却想不到苏时只用了短短几息时间,便作出这样一首绝妙的诗来,不但描绘出了画中景致,连当时他们的意兴都表达得如此淋漓尽致。
孔文顺默念的几遍,过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道:“好!好!此诗甚好!”
这时门外也传来一阵洪亮的笑声:“不知什么诗能令玄平如此赞不绝口?何不吟诵一番,让子川洗耳恭听。”
笑声未落,秦之道已经进了偏厅,秦樾拿着一张大红婚书紧随其后。
苏时急忙上前,以晚辈之礼拜见:“苏时见过秦大人。”
秦之道知晓苏时前来退还婚书,多日来的郁结一扫而空,因此兴致高昂,对苏时也是客气有加。
“贤侄不必多礼。”
不过苏时此时却没有多少心情与他们客套,在他看来这么简单的事情已经浪费了他太多时间,所以直截了当的说道:“苏时的来意想必秦大人已经知道了。”
秦之道反而一愣,他倒没想到苏时竟如此干脆,半点客套话都不讲便直入主题。
他微微点点头,然后看向秦樾,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孔文顺笑道:“子川,你可知道今日我可是得了两首好诗。”
说完,他却满含深意的看了苏时一眼。
孔文顺在这紧要关头突然横插一句,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莫名的突兀,不过秦之道虽然心中奇怪,却也不得不感叹道:“其中一首我已知晓,的确是首绝妙好诗。”
孔文顺继续问道:“可是秦楠告知你的?”
秦之道笑道:“听楠儿说今日你和她在河边遇到一位少年公子,那诗便是那位公子所作。不知玄平兄可打听到是哪家的公子,竟有如此才华?”
孔文顺只是笑笑,突然间又不再言语。
但秦之道的话传到苏时的耳里,苏时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连心跳几乎都停止了。他震惊的看着秦之道,心中却有无数只草泥马奔过。
自己念念不忘的少女居然就是与他订有婚约的秦楠!而他却偏偏急着与她解除婚约。苏时顿时觉得哭笑不得,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然后再踢自己几脚。
苏时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两难之中。
既然知道了心仪的少女就是秦楠,苏时当然不愿意解除婚约。
虽然在前世即使离了婚也可以复婚,分手后又复合那更是家常便饭。不过这个时代对婚姻极为看重,解除婚约已是众人口中的笑话,如果解除婚约后还想再度联姻,即使他不在乎,将军府和秦府也绝不可能再答应。
只是他的话已经说出口,如果这时候再收回来,岂不是打自己的脸。以前的苏时可以把自己的脸揣到口袋里,但现在的他还真的做不出来。
他猛的看向孔文顺,而此时孔文顺却若无其事的看着墙上的挂画,显然准备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