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些气息不稳,微微喘着,不知是否是冷风扑过的缘故,周晏然如玉的面颊隐约泛红,明亮的桃花眼显得更为莹润。
只瞥了一眼温怡卿便不敢再看,胡乱应付声就提起衣角踏上船。
露台延至湖心,湖面水汽氤氲泛着涟漪,远处的沙汀几只白鹤仰颈踏步,这个时节生个炉子在湖心亭看雪最惬意。
“想要游湖还是……”周晏然见她驻足,抬手示意旁边的小舟,还不等他说完就被推着连连后退。
“那是御史大人家的千金,”温怡卿靠上长窗,转头看向后方她紧张地抿起唇,“余音小姐。”
脚步虽狼狈,但这一推搡两人靠得极近,自远看去仿佛是摄政王俯身压着一女子。
岸上牵马的小厮回神,猛地拽住要上船的船夫往后退避。
玲珑小巧的人就在怀里,周晏然一言不发,目光灼灼地看着温怡卿黑亮的眼眸,伸出的手顿在半空,最终握了拳撑在温怡卿身后的窗沿边。
周晏然的视线越过挂着灯笼的椽柱,有些心不在焉:“嗯,大抵是的。”
“什么大抵!”温怡卿方才还侧耳听着一众女孩子的动静,此刻抬起头瞪圆了眼睛,“那次宫宴让沉小姐在百官眼前丢了脸面的可是你,忘了吗?”
他缓慢眨动眼睛,才刚刚想起似的沉吟道:“本王不知她不擅作画。”
“江南赈灾贪腐案牵扯出陈年旧账,兵部、刑部、工部几个大员身陷其中,难以连根拔起,沉衍时任检察御史,在此案里算不得立下大功但的确费尽心力。”
“所以你本意并非……”温怡卿怔住了顿感荒唐,她哭笑不得,“朝堂后宫传出那些流言,你从不理会吗?”
“话听过就罢了,沉衍从监察御史到御史中丞仅用了短短五年,”周晏然见她急得紧皱眉心,却不知怎得心头轻快许多,他直起身子修长如玉的指节曲起,指腹摩挲扳指,“我不曾与其有过私交抑或是过节,且沉衍是个君子。”
温怡卿垂头低声道:“看来流言四起也少不了陛下的手笔吧。”
“他年岁尚小又不经历练,自然还不懂‘用国者,义立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的道理。”
“那殿下,”温怡卿仰着脑袋,透过树叶的细碎光斑映上她的脸颊,“会伤心吗?”
伤心?
周晏然对上她的视线,在心里细细琢磨起这两个字。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画舫已悄然靠近,女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入耳。
“瞧,那可是摄政王的船?”
“是了,京都最大的灯船,我们是否要上前问安?”
温怡卿心头狠狠一跳,拉起周晏然的手忙不迭地左顾右盼找地方躲藏。
她的手心柔软细腻,吃力地张开想要完全包裹他,周晏然垂眼看去弯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