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白抬眸望过来,眼底倒映大片盛放的妖艳荼靡:“以前经常听人说‘荼蘼花事了,人间无处寻芳香’2,因为开在百花最后,荼靡也叫‘末路之花’,一直被诟病寓意太凄凉。”
“可我总觉得,”语气微顿,男生向她微微一笑,“亲眼见过百花齐放,又能在最美的时候凋零,或许才是真正的没有遗憾。”
苗荼似懂非懂时,徐砚白打开琴盒,又从口袋拿出一只录音笔,递过来:“可以帮我录一首曲子吗?”
能再见到徐砚白演奏,苗荼欣然同意,看着男生将小提琴架在肩膀,摁下录音键。
荼靡盛放花海无垠,漫天星河间,跳动音符自灵动双手与细细琴弦中倾泻而出,在录音笔的显示小屏里吟唱频率波纹,高低错落。
没有气球辅助,不出意外地,苗荼这次连微弱的震动都感受无能。
也是同一时间,她好像忽地能理解徐砚白曾说的,五感的任意一种,都能成为感受音乐的组成部分。
晚风徐徐,她只是远远望着徐砚白站在银月下演奏,都能感受到浓浓的悲伤与决绝。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苗荼几乎要微弓起身体,以抵抗无孔不入的刺痛感。
一曲终了,她看着徐砚白收起小提琴,走过去忍不住问:【这是一首很悲伤的曲子吗?】
徐砚白的答案令人意外:“是我上次给你弹过的那首。”
苗荼不免惊讶——她印象里的那首歌,明明温馨又美好,哪怕结尾有淡淡不愿散场的不舍,也远没有刚才的悲戚。
不过她的“触觉”或“视觉”听力都是瞎猜,苗荼并没放在心上,只是在归还录音笔时,瞥见小屏右下角的数字“697”。
她将录音笔递过去,问:【697是你录制所有学过的曲目数量吗?】
“也有其他零散的东西,”徐砚白始终站在花海之外,“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都录下来。”
苗荼心想这太耗时耗力,笑着摆手:【算啦。】
以徐砚白平时性格,苗荼以为他会就此跳过话题,男生却刨根问题地再次发问:“那你还有什么未了的愿望吗?”
愿望吗。
花海里快乐奔跑的煤球时不时回头叫两声,苗荼在寂静无声中沉默许久,缓慢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想治好我的耳朵。】
这是她在父母面前都要紧紧藏起来、却人尽皆知的秘密,苗荼没说完先红了脸:
“这样,我就能听见你喊我的名字了。”
“一定会的。”
()徐砚白笑着答应,又要和她拉勾保证:“毕竟我还欠你一个愿望。”
苗荼早忘记这件事,不想让徐砚白背负如此重担,立刻反悔:【那我想换个愿望。】
徐砚白问她是什么愿望。
【我可以给你过18岁的生日吗?】
苗荼毫不犹豫地打出手势,圆亮的眼睛水盈盈:“我会很认真的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