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的不适感又突然袭击,比饭前更加刺激,他感觉腹部像是装了一台绞肉机,症状表现为反跳疼,恶心想吐,腹肌剧烈收缩。
毫无预兆地,陆以泽捂着肚子,脸涨成病态的红,闻莱察觉出异常的时候,他已经连人带手机,一并摔到了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她恐惧的惊呼:“以泽!”
他其实没搬家,只是去到了一年前短暂住过的地方,陈嘉凛靠江的大平层,一梯两户,蒋顷盈就住对面。
董卓晚上组了局,在一家格调高雅的清吧,撒钱请大家喝酒,周郁迦包括在内。
陈嘉凛的朋友不等于周郁迦的朋友,和董卓其实是泛泛之交,他一向独来独往,知心的也就身边几人,可他还是应约了,不为别的,单纯想换个环境散散心。
店里的装修尽显微醺的情调,播放的轻音乐是释放压力的缺口,这里没有五光十色的彩灯,每一种酒都有各自的名字和故事,喝的也不是入口的苦涩和入喉的灼烧。
周郁迦还挺喜欢这家清吧的,随意点了一杯长岛冰茶,未经本人的同意,能和他并肩而坐的只有陈嘉凛。
陈嘉凛照例更换口味,尝试了一杯名叫“青柠威士忌”的鸡尾酒。
明亮的柠檬香和柠檬酸开场,蜂蜜甜夹杂橡木和香草恰到好处的混合香,最终形成了醇厚、复杂的口感,会让人联想到夏天的海浪,澎湃、自由、永不停歇。
陈嘉凛满意地转头,连连推荐,周郁迦喝着自己的,看表情明显无感。
董卓他们在一边划拳斗酒,好几次抬头问他俩要不要加入,理所当然地被拒绝。
陈嘉凛来这是为了解闷的,虽然他的烦心事远不及周郁迦的冰山一角。
故作心血来潮地问:“你和那软妹怎么样了,还联系不?”
专挑雷点问,也不怕被炸死,周郁迦闻言斜他一眼,“她有名字。”
陈嘉凛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指责,指责他不正经,吐字说:“我知道啊,就是觉得喊出来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周郁迦反问。
“就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陈嘉凛很懵,像是碰见世界难题。
“你以前怎么喊的,直接喊她全名吗?”刚说完,他就晓得奇怪的点在哪儿了,因为太正经了,他喊不出口。
他爱给朋友取绰号,像什么蒋大小姐,董事长,傻叉室友一号,傻叉室友二号……以及郁。
周郁迦也像被难住一般,思绪逐渐飘远,呆呆的样。
陈嘉凛最受不了他这副为情所困的姿态,敛了笑意,嘲讽出声:“她有什么好的,至于吗?”
从一开始他就不赞同这段误打误撞的感情,她所处的环境,和周郁迦的简直天壤之别,陈嘉凛不止一次好心劝说。
“你为了她们家不远万里飞了京港多少趟,她有关心过你、询问过你、在你消失的那段时期给你打过一通电话吗。”
“你也知道,她根本不缺爱,连后妈都把她当宝贝宠着,你觉得她会稀罕你的爱?”
“你总这样,稍微得到一点就想着无私奉献,感情上优柔寡断,患得患失,卑微得要死要活。”
这些都是陈嘉凛目前的原话,他看着周郁迦,见他低着头,指尖扣着酒杯的纹路,似乎被戳伤了心思,又好像把自己的话视作耳边风。
或许是周围的起哄声吵到了陈嘉凛的耳朵,他冷冷地笑了一声,姿态宛如把欲死之徒从地狱拉向天堂的神明,语气却很恶毒,甚至提到了无关紧要的楚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