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净朝着他微微弯腰:“彼此消耗耐心,放弃底线,折磨大于满足。他不是你的正缘,是你的难关。”
北开源眉间阴霾更甚。
他站起身,掸尽昂贵西装裤上的灰尘,眉心里的桀骜不驯占了上风。
“和尚,”他眼睛幽暗下去,没问能破能解的问题,“我每年往功德箱里扔两千万,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个的。”
缘净不在意他的态度,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既要听假话,何必来这处呢?”
北开源环顾四周,又去看前面端坐的佛像和桌子上一应俱全的令牌。
令牌上面落了一层香灰,是刚刚燃了两炷香,尚未来得及擦拭的缘故。
“情关难过。”缘净从龛盒里取出一枚暗沉沉的戒指,双手奉着,低眉顺眼道,“这是雷击木打磨而成,由香油拌着香灰埋够了七天。戴在手上,可求心安。”
北开源没看那戒指,暼了一眼他受戒的头顶。
深红色的疤在顶上形成乌蒙蒙的阴影,他仍旧用那副风雨催不动的干枯语调说:“恐怕近期要出事。七杀、破军、贪狼化煞,是血光之灾。唯有放下执念,可不攻自破。”
北开源没接那戒指,一张脸上布满寒霜。
他不可能放下的。
就算是血光之灾,他也已经安排好了身后事,足以保祝意后半生顺风顺水。
他不语,缘净也不语。
戒指在他干燥的掌心里发着幽微的油光。
北开源扫了一眼,陡然嗤笑了一声。
下一刻,他不发一语地转身,沉着脸迈过门槛,毫不留恋地拂袖大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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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意没答应院长任教的邀请。
他本身喜欢做实验搞研究,带学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时间长了从里面体会到了一点乐趣而已。
学校的东西已经尽数收拾好,带着纸箱子搬走,一部分带去新单位,其他的都放在家里。
门铃响起来,祝意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
本以为是卢煦又来送饭,门打开,竟然是本该远在千里的北开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