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阳光正好,水面上忽而跃出几条锦鲤,荡起水波粼粼。
他随意考教了一些经史子集的问题,这个少年无一不是对答如流。又就着雕窗外的景出了几个对子,对方略加思索便对了出来,不仅对仗工整,还自有一番神韵意境。
由此,裴鸿倒是来了点儿兴致,索性把朝中商讨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务抛出来,问他如何应对。
“不敢妄议。”
“仅我们二人知晓,直说无妨。”
他眉眼沉着,微微理了下头绪,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
裴鸿一向不喜那种纸上谈兵的书生,没曾想这人年纪尚轻,说起策论来往往一语中的,还能另辟蹊径,特别于农田水利之事上,不乏许多独到的见解。
听着听着,他渐渐收整了神色,目光正视着问:“此次乡试,你名次如何?”
“不才,解元。”
半晌,裴鸿颇为无奈:“他竟摆我一道。”
一个多时辰后,他才得以踏出书房。
此时,从水榭外走来一身象牙白银丝暗纹团花长袍的少年,样貌周正,眉眼含笑。
“韩绍清。”那白衣少年蹈过长廊,径直到了他跟前,“你且猜猜,我是谁人?”
他观这人面相和善,透出一种熟悉亲切之感,很快抬手作揖:“裴公子,有礼。”
裴砚笑着问:“静等许久,又被伯父叫去考教了半日,是否感觉腹中已空?”
“尚可。”
话音方落,裴砚已经伸手携着他,一边走一边道:“同僚说重明街上新开了一间食肆,烤鸭的味道一绝。”
“裴公子稍等,还有同窗与我一起。”
“噢,已吩咐人去唤他了。”
食肆装饰得古色古香,隔了金碧山水的座屏,墙上贴着髹金篆字的名家对联,角落瓷瓶中的腊梅花静静绽放着。
“父亲曾把你的文章寄来,伯父阅完之后才给了我,其中有一篇竹月真是妙哉。”裴砚如与熟人相对,娓娓而谈。
他神色中有几分意外,更多的则是他乡遇知音的一阵略有些激荡的情绪,温声回了一句:“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