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说曲流觴的父亲战死沙场,而他进宫受封『护国大将军』。尽欢与父亲感情深厚,从听闻这噩耗起他就一直担忧着尽欢不知受不受得住,却一直找不到他的人……听说今天会在宫里过一夜,明日才出发去前线不是?方才去他常暂居的无忧殿也没找着他的身影,这么晚了,究竟去哪儿了?会不会……想不开……!!
轩辕焕因为这样的可能性,脸都雪白了,长腿交替得更加快速,身影很快地掠过凉亭,然后又折返。
月光洒落,树影斑驳下,似有一团黑影,缩在凉亭的石椅上。
轩辕焕放轻了脚步,走入凉亭,果然在石椅上见着了他要找的人,同时也见到了滚落一地的空酒瓶。
向来那么磊落、那么大无畏的一个人,如今却将自己缩成了虾米状,脸颊上还隐隐有着未乾的泪痕,皱着眉,竟似连睡着了也不安稳。
见他这样,轩辕焕的心口像是有什么涌动着……担忧、心怜……好像还有其他……
他蹲下身,轻轻摇晃了下曲流觴。『尽欢……醒醒……别在这儿睡,会着凉的。』
即使是醉酒,曲流觴的警戒度还是挺不错的,几乎轩辕焕一碰着他,他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尚真……尚真……』他一遍一遍嘟嚷着轩辕焕的名字,有些孩子气。
轩辕焕水蓝色的眸子盪漾着月光的碎片,朦胧而醉人。他伸手轻抚着曲流觴的脸庞—他一直想做,却从未放胆做的一个举动—低声回应:『嗯,是我……我在这……』
他的拇指在曲流觴眼下轻轻滑行,拭去其上淡淡的湿意,不料却越抹越多,曲流觴闔上了眼,抽抽噎噎地落泪。
『尚真……父亲……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指掌间的湿意像是会烫着人一样,轩辕焕心口瞬间猛力一揪,痛得他几乎无法顺利呼吸。
这种心疼欲死的感觉,他此生从未经歷过,他又是慌乱又想安抚对方,落了个手足无措。曲流觴的眼泪越落越多,他只好笨拙地攒了衣袖替对方拭泪,用他所能最温缓的嗓音说:『嘘……不会的……你还有我……我……』
颈子被火烫的手掌压下,唇上传来带着咸味的软嫩触感……轩辕焕瞪大了眼,话语中断,人彻底懵了。曲流觴拉下了他,一面哭,一面吮着他的唇,断断续续地说:『不要离开我……尚真……我只剩你了……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