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堡,第五层顶层。
漆黑一片更不算走廊内,一百多名士兵们靠着墙壁两两面对着彼此,躲藏在封得严严实实的木门后,瑟瑟发抖的抱着怀里的步枪,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就像躲藏在洞穴里的老鼠。
木门外,是轰鸣不断,混杂着暴雨的厮杀与惨叫的声响;
楼梯下,是潜伏着某些不知名,被严厉命令绝对不允许进去的黑暗;
而他们就是被夹在二者之间,暂时苟且偷生的老鼠。
老鼠…看着漆黑走廊里那些稍有些动静,就害怕得不得了的表情,卡尔·贝恩就忍不住叹口气。
在他的不长不短的军队生涯记忆里,还没有哪次战斗像这会这么难熬的。
就好像从在那个雾天的大撤退中撞见安森·巴赫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那些酒馆里的段子,营地里的传闻,突然间就那么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嘴里咬着劣质香烟的卡尔在身上摸索着火柴盒,可却烦躁的怎么也摸不到。
“啪!”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抹火光,令大半个长廊的士兵都为之侧目。
微弱的小火苗颤抖着向卡尔嘴边的烟头靠近,伴随着一阵呛人的烟雾,灼烧的烟丝泛起了淡淡却诱人的金红。
“卡尔·贝恩上尉……”捧着火柴的士兵,小心翼翼的看着吞云吐雾的卡尔:
“您说…我们真的不下去吗?”
“怎么了?”
看在对方给他点烟的份上,有些不耐烦的卡尔还是看向一脸疑窦的士兵。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觉得这样有点儿危险。”抿了抿嘴角的士兵,表情有些古怪:“为什么让我们留在这儿呢,我是说…如果下面真的很危险的话,还是说……”
“士兵…我在克洛维的军队里也干了好些年了,大大小小输的赢的战斗打了十几个——想知道我能活到今天,混成上尉的秘密吗?”
被打断又被卡尔喷了一脸烟雾的士兵,强忍着咳嗽连连点头。
“就一个。”卡尔朝他竖起食指:
“别说‘我觉得’——你这样的排头兵,永远第一个死。”
被吓唬的士兵浑身一哆嗦,连带周围目光也纷纷躲开卡尔的视线。
“你什么时候加入第一列兵团的?”看着对方被吓坏的模样,咬着烟头的卡尔嘴角弯起了弧度:“骑兵突袭那天,还是修炮垒那天。”
“修炮垒那天,和火炮一起来的。”如实答道的士兵,表情略有些骄傲:“铸造这批火炮的铸炮厂就在我家附近,我还在那儿的车间里当过搬运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