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没醒?”
楚瑧没看他,摇摇头,“刚刚输液的时候醒了一会儿,现在睡下了。”
“行。”这么闹了一番,严博清也不困了,他也拖了把椅子过来,在楚瑧身边坐下,开门见山地问:“他就是你那罗威纳的爹?”
楚瑧睫毛颤了颤,不吭声,在严博清眼里这就是不否认的意思了。
八卦的人继续追问:“你们情人节吵架了?当时骗人家说我是你男朋友,今天还把人气晕了,你蛮厉害的。”
楚瑧这下吭声了,“没吵,跟锯嘴葫芦吵个屁啊。”
“没吵那就是要复合咯?我一看你就是个吃回头草的好苗子。”
楚瑧轻轻呲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笑了下,头稍稍一歪,目光静静落在钟翊苍白安静的脸上,“又没分过,怎么就是回头草了?”
“……”严博清被他秀得无话可说了,两人沉默了半晌,楚瑧松了手臂,微微倾身,摸了摸钟翊输液的那只手,冰凉的。
他把被子往钟翊手上盖了盖,又自己双手都探进去握住,声音淡淡的:“但有时候被他气狠了,也是真想踹了他。”
严博清嗤笑一声,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很明显,毫不留情地讽刺楚瑧:“得了吧,你家里有监控吗?要不等你下去翻翻客厅的监控看看你刚才那样子,jack沉他妈大西洋底的时候rose脸色都没你难看。”
“……”
这次轮到楚瑧说不出话了。他感觉到钟翊的手背在慢慢回温,皮肤摸起来没有自己的光滑,经络和筋骨明显,骨节突出,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有力,曾经可以把楚瑧两只手一起抓住,难以挣脱。
严博清没注意楚瑧的动作,满脑子都是回忆与问号,“咱俩第一次去网球馆打球的时候,我说一起来一局你不接,我当时还挺上火的。结果你私教跟我说你只和一个非教练的人打球,不会就是他吧?”
楚瑧笑,想起有一次约了钟翊上课,地点还是网球馆,钟翊总是提前来很早,那天私教打一半肚子疼请假了,所以自己逼着钟翊陪练了半小时发球。
他眼尾弯了弯,嘴硬不肯承认:“那算个头的打球,我当幼教而已。”
“他不会打你都要教他打,我维港u青年组冠军你死活不肯跟我打,你也太恋爱脑了吧?”
楚瑧在被子下面肆无忌惮地捏着钟翊的指节玩儿,和严博清斗嘴:“出走半生归来仍是u冠军,成年组冠军为什么不拿,是不想要吗?”
严博清被气地轻轻踢了楚瑧的椅子腿一脚,警告他:“你现在跟我注意言辞,要不然我今天就跟楚董告状说你早有对象,脚踏两只船欺骗我感情。”
楚瑧胜券在握地回怼:“楚董要是知道我对象是他不是你,今天就得回楚家祖祠烧高香。”
“不是,我就纳闷了,又没有家长反对又没有感情问题,那你俩在这儿演什么《情深深雨蒙蒙》呢?分不分合不合的,不累吗?”
“你阅片范围挺广的,琼瑶剧也看?”
“少废话,不许岔开话题。”
“……”楚瑧把自己右手心朝上,从钟翊盖着的手掌下插进去,眼神敛了敛,歪着头犹豫了很久。
说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就像是在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罐头,撬开金属拉环往上拔,需要很用力才能面对打开之后的样子,但其实也不是什么多么高深的密辛,无非是自己的一些软肋罢了。
“雏鹰不会飞的时候,你想他飞起来,等他真的跨过碧海青天,你就会担心他不愿意囿于一方天地了,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