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瑧往后靠了靠,不是为了躲开他的拥抱,而是让身前的人能省点力气,身体虽然体贴,但嘴上还拆穿他:“明天周六,当然不用来。”
钟翊把头埋在楚瑧颈窝里蹭了蹭,轻轻笑了下。担心抱得太久了惹人烦,解了瘾之后便恋恋不舍地起身,挨着楚瑧坐在沙发上,但手还要搭在一起。
楚瑧不拒绝他的小动作,侧过脸看他,眼尾微微上挑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温柔,算是放过他了,问“还难受吗?中午吃的好不好?”
钟翊摇摇头,“不难受,吃的还好,就是没什么味道。”
他现在倒是答得诚实,大概是早猜到了楚瑧提来的打包袋里装的是什么。楚瑧听出了钟翊顺水推舟的捧场,起身把凤粤楼里买的茶点拿出来,分量不大但样式很多,十来个小盒子摆了满满一茶几。
“我刚才问过医生了,这些都能吃但是不能吃太多,每样都尝两口吧。”
钟翊自己拆了筷子,夹了只水晶虾饺,放到楚瑧嘴边,问:“你中午吃的好吗?”
凤粤楼的虾仁馅儿原料都用的黑虎虾,一个虾饺个头很大,楚瑧就着钟翊的筷子张嘴咬下去只能吃一半,在嘴里嚼完咽下去才慢慢抱怨,“在会议室吃的日式盒饭,订餐的人忘了给我备注不要洋葱丝,害我没吃两口。”
钟翊把他咬剩的半个虾饺吃了,又去给他夹纸皮烧麦,筷子再次伸到嘴边时楚瑧有点不好意思了,抬手拍掉了钟翊的手,自己拿了另一双筷子拆开,“吃你自己的,我又不是没手。”
两个人沉默着把十几屉茶点吃得差不多了,还剩一份陈皮红豆沙,楚瑧准备留给钟翊当夜宵,放进了病房休息间的冰箱里。
钟翊刚吃完就被楚瑧赶回床上躺着,楚瑧买得太多自己又吃得少,钟翊为了帮他扫尾便忘了不能多吃的医嘱,其实这会儿有点撑了。被命令躺回床上也不敢违抗,只能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努力消化。
楚瑧收拾完桌子一回来,就看见一长条人直愣愣地在病床上躺着,上半身靠得很高。他这次坐回了床边的帆布椅,恢复上午的坐姿,右脚脚踝搭在左腿膝盖上,大爷似的和病床上的人对视,开始审问。
“青河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钟翊眼珠动了动,浅浅叹息,“还没,只是下葬了,但还有后事没料理,下个月须要抽空再回去一趟。”
“那你什么时候回的申州,昨晚吗?”
“今天凌晨,回家洗了个澡就去找你了。”钟翊想起早上在楚瑧家门口的一幕,语调不自觉沉了两分,看起来心情没有刚才好了,便岔开话题:“你留在青河的大衣我帮你带回来送去干洗了,出院之后给你送过去。”
那件大衣的料子不能沾水,原本丢在青河就是不打算要了,楚瑧不缺一件衣服,但很想逗逗钟翊,“我不要洗过的,你给我买件新的。”
他要得理直气壮,却钟翊原本暗淡的眸子亮了一瞬。因发烧而微微晕眩的神经很难处理楚瑧弯弯绕绕的言下之意,只能理解一些直白的指令,于是追问确认,“我来买吗?”
楚瑧歪头看他,嘴角勾起一点弧度:“那不然呢?”
钟翊跟着他笑了一下,“当然好。”
他花钱花得开心,严博清可以住在楚瑧的房子里,穿楚瑧的衣服,那他能让楚瑧穿自己买的衣服,也差不了太多吧。
“噢。”楚瑧看他一下沮丧一下又笑的,想起什么,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出一个账单邮件,递过去,“我让严博清把他那辆迈凯伦的维修账单发我了,尾翼是一体的,要整体返厂更换,预估费用有点高,钟总看一下?”
钟翊抿唇,把手机接过来,露出严肃的表情。他不怎么在意账单上的数字,但不喜欢楚瑧这么叫他,即便是带着调侃的语调也不愿意听。
楚瑧误会了钟翊的反应,以为他是为这个数字而严肃。楚瑧自己在看到账单时其实也被维修费用吓了一跳,楚少不玩超跑,对超跑修车的费用没概念,当时在马路上咄咄逼人让钟翊给严博清赔钱时没想过会这么贵。
这会儿他便想收回那些话了,斟酌了两秒,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其实这车买了全险,严博清自己也没让你赔的意思,要不就给他付个溢价保费算了。”
钟翊摇头,只粗略瞟了一眼便把手机还给楚瑧,“就按这个数字来吧,没关系,不算多。”他还有心情对楚瑧勾起一个笑脸,“我不是穷小子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