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光线晦暗处,但仍是有无数道目光注视着,因此沈希没有多言,她抿唇一笑,向沈宣招了招手,而后向沈庆臣说道:“父亲,阿弟唤我呢,我就先过去了。”
沈庆臣孤身站在黑暗里,他阖上眼,最终是轻声说道:“好。”
沈希随着沈宣一道落座,她刚坐下,他便悄声问道:“阿姐,你跟父亲说什么呢?竟然说了那么久?”
他很聪明。但还是不够聪明。
压在沈希心底的那个念头又浮上来了。
若是他们姐弟能换换身份就好了,如果现今的越国公世子是她,她绝对不会看着沈庆臣将那煌煌仕途走成现今的模样。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没什么。”沈希笑了一下,“马上就是太妃娘娘的寿辰,父亲叮嘱我了些事而已。”
“倒是你,如今的礼仪学得如何?”她敲了一下沈宣的额头,“外祖他们把你娇惯得太过,是不是又全忘了礼节?”
沈宣马上就反驳道:“我才没有!阿姐,我如今的礼仪就是宫里的管教嬷嬷也挑不出错。”
他性子闹腾,加上又是在自己的接风宴,很是活跃了一晚上,嘴巴更是没有停下来过。
沈希听得耳朵发疼,等到宴席结束后,她就借着不胜酒力的缘由匆匆离开,再不给沈宣多言的机会。
但不管怎么说,跟他讲话还是快乐的。
沈宣永远都会顺着她来,永远都会将她的心意放在最前面,无论她做什么事,他都是绝对不会怪罪她的。
他能让她的心变得沉静,变得快乐。
沈希抬起眼眸,将遮在铜镜上的帘子揭开,而后又低头将指腹上的血痂撕下。
往事不可谏。
她该走向新的人生了,而且那是属于她的幸福,谁都不能破坏的。
沈希思绪越来越清晰,如若夜色深处的启明星似的,亮到让她的心底都发起热来。
这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的。
两日的光景转瞬即逝。
沈希闭门不出,全然没有理会萧渡玄那日的威胁,在家中和弟弟沈宣过了段松快日子,单是打双陆、下棋赢的钱就装满了半只钱匣。
再抬眼就到了张太妃的寿宴。
因是整寿,张太妃的寿宴办得盛大,光朝廷命妇就来得数不胜数。
萧言专门跟沈希打过商量,两人都穿着的浅绛色衣裳。
仅是往那里一站,就像极了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