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无奈,只好顺从他们二人,一路出了侯府。
最后一个关键的问题没得到答案,三人心知肚明,却也无人愿意提起来。方钰觉得气氛尴尬,就跟沈延寒暄了几句,说今日倒是凑巧,沈大人竟然也来了侯府。沈延笑了笑,也不提今日来此的目的。
柳青心里沮丧得很,无心跟他们凑趣,跟在他们二人身后一声不吭。
沈延半天听不见动静,回头看了看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字条递给她。
柳青展开一看,正是她写给广德侯逼他相见的那张字条。
“……大人?”柳青耳根有些发烫,她当时确是有些不管不顾了,竟还让他知道了。难道是广德侯给他的,让他好好训诫她?
“柳主事,”沈延凝神看着她,剑眉微展,一双寒星目里竟多了几分关注,“心里再怎么急,也要三思而后行。”
“……是。”看来就是广德侯给他的了。
不过他怎么不似昨日那般严厉了?而且他这样说话,还可亲了许多。恍然间,居然让她想到许多年前,他握着她的笔杆教她画兰的时候。
“……语清,心里再怎么急,也要静下来,才能让笔下的兰叶幽然静婉……”
她那时还想嘲笑他说话像个老头子,然而侧过脸看他的时候,却见他正凝着一双静湖般的眼睛注视着她,深邃的眸子里只有她的笑颜。
她那时总觉得,他待她很是不同于旁人的。他与旁人谈话,眼里只有事情本身,与她说话的时候,眼里却有她这个人。
不过时过境迁,见识了沈家的无情之后,她已经十分确定,当年的感觉只是个一厢情愿的误会罢了。
沈延朝马车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身走回来。
“……我不知你为何总是太过心急,但人生在世几十年,路还长着。不论你所图何事,总可以徐徐图之,没必要总是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这样于你并不好。”
柳青一怔,他这可不像是责备,倒像是引导。她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番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沈延觉得意思已经到了,便不再多说,径自上了马车。车夫鞭子一扬,马车绝尘而去。
“柳主事,”方钰见马车远了,才凑过来,一双圆眼睛亮晶晶的,“我从来没见沈大人跟谁说过这么多话,他这般语重心长地劝你,说明很重视你啊!”
“……沈大人惯是看不过我,您是知道的,”柳青攥着手里的字条,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觉得沈延对她与原先的确有些不同了。
不过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既然问不到那摊主的长相,只有自己去河堤上找找,或者到附近问问。
然而等她和方钰到了玉沉河的河堤,却见那里光溜溜的,一个摊子都没有。
“方大人,”柳青失望之余,也更加确定一件事,“若这摊主是针对这几个公子下药,他是如何准确地知道他们何时会经过河堤?”
方钰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有人总能准确地给他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