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鸨本想敲诈些香火钱,又怕阿奴等人不要赵惜,那卢家日日前来折辱,生意已经是做不成了。只好不甘心的走到赵惜的房间,准备将她值钱的东西再搜走一些。
她走的慢了,房门前那两只小牛大的黑狗已经守在那里,对她一龇尖牙,老鸨吓得哎哟一声,贴着墙一步步蹭出去。
房内赵惜看见笑得眼泪都出来,对阿奴抱歉道:“妈妈日日逼索,奴家的钱财所剩不多,只有烦姑娘收留,奴家饭量甚小,不过一日两餐。”
阿奴环顾一圈她的居所,竟比皇宫大内还要奢华。心想由奢入俭难,带着这么一个销金窟,我可养不起,一日两餐她若是要吃龙肝凤胆,我可没处弄去。有些后悔道:“我养了一大家子人,不差你一个。不过跟着我要到吐蕃那苦寒之地,你可想好了?要是现在反悔想跟着青姨还来得及,她没有恶意的。”
赵惜笑笑,沈青娘她知道是谁,跟梁王有仇的人怎么会善待自己。而且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古里古怪,自己这段时间是受够了,不想再跳火坑。
人人都知道梁王的吐蕃义兄有一个终日戴着面纱的美貌爱宠。赵惜入这行多年,看人眼光毒辣,见阿奴目光澄澈,行动豪爽大方,显见心地不坏,跟着她总比跟着一些摸不清来路的人好些。而且终日流连在杀猪巷里的那批吐蕃人,姐妹行中相传他们“人傻钱多”。化外之人心地坦直,反而更好相处,至于别的,赵惜苦笑,如今她落到这个地步还能怎样。
突然外面一阵沉闷的钟声响起,赵惜脸色一变:“太皇太后崩了。”
沈青娘抢进来急道:“快点,马上就要全城戒严了。”
等他们赶回潘楼东街巷朱太医家,外面已经开始戒严了。各个路口都可以看见昂首挺胸的士兵,手中兵器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着寒光。潘楼为开封最热闹的商业街,紧挨着的“界身”一巷,均为屋宇雄壮、门面广阔的金银彩帛交易之所,此刻却是人迹寥落,家家闭门,户户关窗。
十九捧着一捧小纸卷进来:“艮岳那边晌午送过来的,吐蕃来信了,我看不懂。”
上次刘仲送给他们一笼信鸽,在洛阳时阿奴病重,云丹叫人快马先带回去,这么快就飞回来了?阿奴又惊又喜,她展开纸条一看:“是梵文,阿错写的。”难怪十九看不懂。
看完之后,她皱眉:“阿岩出关了,阿爸和他已经快马赶来中原看我。”应该自己病重的消息吓着他们了。纸条很窄,阿错尽力把字写的很小,还是写不了几行。每张纸卷的内容一样,显然是怕鸽子半路走失。
云丹又惊又喜:“师父也要来?”
阿奴忧心忡忡:“阿爸年纪大了,阿岩刚刚出关,身体肯定都不好,我怕他们水土不服。”一时愁肠百结,竟是泪光莹莹。
见状云丹酸溜溜地:“都是大男人,难道还怕被人抢了不成?”
众人见她不喜反忧,知道她的姻缘稀奇古怪,而且久病之后性情不稳,也不好多说什么,各自散去。沈青娘路上看见赵惜走路有些跛,想来挨打时受伤了,连忙招呼她进里屋上药。只有云丹留下来。
华氏病重弥留,朱太医却有些天没有回来了,阿奴的药眼看就吃完。
云丹问道:“要不明天我去街上找个郎中来?”
阿奴摇头:“我好了,就是补补血罢了,叫赵惜养好伤后给我做药膳就是。”
云丹见她神情委顿,吩咐道:“今天是累着了,你洗洗早点歇着吧。”
阿奴连忙叫住他:“你坐下,有事商量。”
云丹摸不着头脑。
阿奴说正事向来不跟云丹废话,开门见山道:“我们在成都开个酒楼如何?一并开个大型的瓦子。”
“像樊楼?瓦子是为了阿罗?”
“我想最好可以包下一座小山,就像雅州的那个园子一样大小,各处楼阁依山而建,像樊楼一样用廊桥连起来。跟瓦子连在一处,喝酒吃饭看戏耍玩各听稳便,中间再命人布置四时园楚,如何?”就是大型娱乐中心的意思。
“酒楼也学樊楼分为雅俗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