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宣威赫赫,他这条船看起来稳当极了。
无论西凉那边战况是好是坏,还是京城皇上同杨皇后谁输谁赢,站靖王身边的人立于不败之地。
士族传承最重要的一条,并非追求从龙之功,去做雪中送炭的人。
最稳妥是不输。
毕竟雪中送炭也只会让人记得一时,等到得意后,没准最先开刀就是雪中送炭的人。
这么多年的经验总结,士族们太清楚卸磨杀驴,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
追随靖王殿下相反是最为保险的一种投资了。
况且,靖王都堵在家门口,君临江南,他们还有另外的选择机会吗?
西凉——他们够不到,有重兵在手的闵王是靖王的父亲,闵王唯一的儿子就是靖王。
京城中皇上同杨皇后比较克制,看不出谁能赢。
但是靖王是皇上养大的,又曾拜师杨皇后,同两边都有关系,靖王不好站立场,这才出京就藩。
按照江南士族们的意思,皇上草莽出身,好色多情,又无情无义着实不是个好的帝王人选。
杨皇后虽然出身杨家,可这个女人心太野,不安于室,他们很难甘心向杨皇后臣服。
靖王可是杨家几百条家规养大的人,一身矜贵的气派贴合士族们的习俗理念。
靖王住在齐府上,并未直接对士族们赶尽杀绝。
这就意味着靖王在意江南的稳定,不会意气用事彻底抹去士族的势力。
靖王若是一味莽,赶尽杀绝,齐家等各家虽然畏惧靖王手中的利器,大不了拼一把。
偏偏靖王给了他们几分机会,那还不抓紧投靠过去?
错过这个好机会,以后再难投靠靖王了。
纵然最后京城中帝后决出胜负,有长江以南支持的靖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齐公陪着靖王夫妻走进府门这一段短短的距离,只是喝了一口茶的功夫,已经在心中快速盘算清除了。
他的腰更弯下几分,偷瞄着靖王冷硬的侧脸,说道:“王爷不如住在主宅,心安堂,当年心安两个字是老朽祖上亲笔所提,南渡时,齐家在北地的宅邸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只有心安堂的匾额被摘下来,随着祖上一起南下,祖宗说过,心安处既为家……”
“本王是客人,怎好让齐公让出心安堂。”穆阳缓缓开口,“带着匾额南下不是该早日在北地重建主宅吗?齐公是被江南的豪奢迷魂了眼儿。”
齐公:“……”
穆阳陪着云薇将齐家祖宅里里外外逛了一圈,耗费了一个时辰,云薇好奇问建筑风格,齐公能讲出无数个故事。
每一处院落景致都大有来历。
云薇走得双腿发软,说道:“我觉得咱们选浩松居最好,虽然偏了点,但不曾有人住过,又靠近侧门,进出方便。
咱们一行人人数不多,住在船上一批,剩下的人浩松居的屋舍足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