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雅惊讶他这么快接受,又下定决心继续道:“我想念书,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念大学。”
现在还没恢复高考,唯一有机会的是工农兵的推荐入学,去年他们红旗公社就推荐了两名知青去省城念大学。
林清雅当然不会直说等两年恢复高考,周霁川也不会相信。
再者大学四年她都不准备生小孩。
这么一算,六年后,周霁川三十岁了。
他能等得起,周家能等得起?
林清雅忧心忡忡,又见他放下斧头,听他说:“跟我来。”
周霁川带着她走到正院,还没进门,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温软甜美的声音。
“周同志,我给你送报纸来了。”
林清雅好奇地回头,瞧见一位穿着列宁装的年轻女同志,正跨进大院门槛笑容灿烂地走过来。
这位女同志是到周家村插队的知青,叫赵香兰,在公社广播站当值。
这插队到生产队的知青,除了公社里的正式编制,别个都是要和村民一起上工的,原主对一起上工的知青们也都打过照面。
这城里来的知青们落户到生产队,多少都在大队安了家。
赵香兰刚来的时候也是如花似玉,如今晒得满脸暗黄,早已没了当初的青春靓丽。
林清雅突然有些唏嘘,也充满了敬佩。
微笑地看向她,赵香兰也笑容灿烂地看着林清雅,走到近前伸出手,唇角露出两颗小酒窝,声音吴侬软语似的好听。
“林同志,祝你新婚快乐。”
林清雅伸手和她握了握,微笑说:“谢谢,你找周霁川,他在……”
院子里早已没了周霁川的身影,转眼又瞧见他从新房门口走出来,穿了一件军绿衬衫,衣领扣得一丝不苟。
赵香兰把报纸递给周霁川,林清雅又听他们在那里交谈这期报纸上的内容。
在这个电视广播媒体还没普及的年代,村民们就是听广播站播报新闻。
听赵香兰说这一期报纸上报道了化工科技人员下乡,支持村民发展集体副业,创办村社企业猪饲料厂的事迹。
如今全国重点公社都分了养猪指标,哪个公社都想在全国人民都能看见的报纸上挣个荣誉。
而他们红旗公社因为实在太穷了,连养猪这类重点项目都没分指标,全公社除了人多,没什么优势了。
全公社没有一个领导带头创办集体企业,带领村民共同富裕。
林清雅见他和赵香兰在那里热情的交谈,完全顾不上她,心里突然微微泛酸,又拔高嗓门语气平静地喊他:“周霁川。”
周霁川抬眸,林清雅又说:“我想看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