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汐给病床换上了新床单,对莱欧斯利吩咐道:“把衣服脱了,上来躺着吧。”
莱欧斯利愣了一下,对希格雯道:“护士长,你先出去吧。”
希格雯能看清钟离体内的变化,对白芷汐的医术已然信服,便没反驳,转身离开了隔间。
莱欧斯利不似钟离那般落落大方,犹豫了许久才将上衣脱下。
“来吧。”他闭着眼睛躺到床上,肩膀几乎跟病床一样宽。沟壑分明的肌肉并未完全放松,皮肤下的青筋随着呼吸逐渐清晰。
白芷汐正要提醒他应该背面朝上时,突然被他胸膛上的褐色疤痕吸去了注意力。
莱欧斯利对外戏称这道疤痕来自和怪物搏斗,她却知道这道疤早在他进梅洛彼得堡之前就有了,是他和人斗狠时留下的。
那时,他们的养父母几日不归家,家中的几个孩子饿惨了。莱欧斯利便拿了养父母的枪,带他们去野外打猎。好不容易猎到些野味,却被几个贪婪的大人盯上了。莱欧斯利坚决不肯交出猎物,和大人们打了起来,直到她谎称喊来了警卫队,才吓跑了那些人。但莱欧斯利还是在战斗中受了伤,这条疤是被枪托硬生生砸出来的。
他不愿让弟弟妹妹们担心,坚决不肯让他们查看伤口,是以白芷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条疤的全貌。
疤很长,如同一条闪电,从他的下巴劈到心脏。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触上了那条疤,从他的咽喉滑向心脏。薄薄的皮肤下,心脏强劲地跳动着,仿佛在与她指尖的颤动共鸣。
莱欧斯利胸膛下的青筋绷到凸起,呼吸声微不可查地加重了,“你就是这么推拿的?”
白芷汐嫣然一笑,“当然不是。只是看到这么丑的疤,觉得有些碍眼罢了。”
“丑?”莱欧斯利哼了一声,“曾有人跟我说这是最美丽的记号。”
“那她一定是骗你的。”白芷汐收敛笑容,拿出一个小罐子,指尖从中挑起些乳白色的药膏,利用体温,在他胸口的疤痕上画着圈地晕开。
“干什么?”莱欧斯利攥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在他粗糙的大手间显得格外纤弱,仿佛只要他稍稍用力,就会折断。
白芷汐的指头在有限的范围内又滑动了几下,等到药膏彻底融化,才对眉间染上黑气的莱欧斯利道:“虽然你的疤时间太久了,无法完全去掉,不过我可以帮你淡化它。”
“用不着。”莱欧斯利脸色沉了沉,“做好你的事,不要多管闲事。”
“知道啦。”白芷汐吐了下舌头,把手腕挣脱出来,低头收起药罐,掩住了眼中的得意。这药膏除了淡化疤痕,还有一层副作用,那就是让皮肤短时间内变得敏感。
有了这层助力,再加上她的独门绝学,莱欧斯利等会疏通经脉时,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都不足为奇。她加入医务室可谓板上钉钉。
她拉直莱欧斯利的手臂,五指穿进他的指缝,摊开他的手掌,专心地按摩起他的指节。
莱欧斯利的手掌上满是茧子,为了更好地刺激穴位,她使出百分之二百的力气,穿透茧子的阻隔,揉弄着大掌上的穴位。
莱欧斯利侧脸注视着她,没多久,她的脸就红了起来,不,应该说全身都因为过度发力而红了起来。细密的汗珠浮现在她的额头上。
白芷汐竖起耳朵,生怕错过半点声音,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莱欧斯利只是呼吸声大了些,并没有其他的动静。她太过专注于捕捉声音的变化,没有注意到原本摊开的大掌渐渐合了起来,她的小手穿插其间,如同被花瓣拢住的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