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让觉得自己现在昏死过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裴峥已经起身坐到了床沿,那只在他侧脸留下掌纹的手又一次掐住了他的下巴。
“笑一笑,开心点儿。”
裴让现在确切地意识到他对裴峥一点都不了解。
但他已经被人掐住了下巴,与人毫无遮蔽地对视着,再加上脑袋负伤,他哪里都逃不掉。
于是他惊惧地又听话地勾了勾嘴角。
裴峥加重了手劲,“你现在受着伤,我也不打算生气。”
于是裴让笑出声来,连带着眼泪盈眶,但他强忍着,眼泪便只漫到了眼尾。
“真乖。”裴峥满意地松开他,若不是他脑袋还绑着纱布,裴峥估计都要上手揉他的发顶。
裴峥并没有进一步动作,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明天要能走动了自己去医院看看,我到底也只懂简单的包扎。”
裴让的眼尾发凉,没敢开口,怕眼泪先掉下来。
太脆弱,都不像他。
于是他只是点一点头,便要怂怂地躺回被窝,假装这只是噩梦一场。
裴峥不是噩梦,裴峥是真实的存在。
真实的裴峥继续说道:“另外,我会找个时间见一见楚守拙的家长,有可能的话还能帮你要点儿赔偿。”
“不用了。”裴让瓮声瓮气地拒绝,随即嘟哝着,“反正他是帮你出气。”
你应该奖励他才是。
但裴峥耳朵灵:“我没拜托他这样帮我,毕竟我从头至尾都没有讨厌过你,裴让。”
裴峥难得喊了他大名。
裴让没有搭茬,他假装头晕,昏昏睡了过去。
心里憋着一句:我才不相信呢,裴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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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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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峥到楚守一家吃饭,从来都是很自觉地坐小孩那一桌,即和楚守一的弟弟妹妹们坐一块。
楚守一本来也和他们一桌,但结婚后就被强制要求去大人桌了,连同妻子一道。
而裴峥身为客人,有自主选位的特权,故楚守一极力邀请他和长辈们一起坐时,裴峥能够优雅地拒绝。
裴峥很受楚家小朋友们的欢迎,可能是因为他虽然不常来,但来总能给每个人都送上妥帖的礼物——小孩子很好哄,裴峥从来都知道。
另外裴峥也不是很吵闹的大人,善于倾听小朋友的叽叽喳喳,并适时给出合适的反应。
身为楚家年轻一辈的长子,楚守一偶尔也夸张地抱怨,看裴峥那么受欢迎,他都有些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