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换上柔软干净的寝衣,沈鸢便觉从头到脚,从心到身都觉松弛舒坦了许多,银杏已备好了热饭、热汤,亦还有点心、糖水,都是沈鸢平日爱吃的。
行了小半日的路程,途中只用了小半块干饼,按说此时该是饿了,然看着一桌子的可口吃食,却也提不起什么胃口。转头看见银杏一脸期待的样子,沈鸢只含糊喝了半碗热汤,之后便推说疲累困倦,待银杏收拾好东西之后,便吹灯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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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卫驰在书房内刚刚看完离京几日,北疆送来京中的邸报。并无甚大事发生,眼下北疆太平,最麻烦的便是缺银少资,有了迦叶寺中寻到的那笔官银,一切便好办多了。
邸报阖上,外头传来叩门声响,是福伯又端了热汤前来。
“郎君这几日在外辛苦,老奴特吩咐厨房煮了鱼汤,郎君既处理完了军务,正好可趁热喝下。”
听到“鱼汤”二字,卫驰眼神暗了一下:“放着吧。”
福伯一心顾着手里的汤,未留意到卫驰面上神情,汤盅在书桌上缓缓放下,见卫驰已将桌面原本堆积的邸报看完,福伯又多嘴说了几句:“冬日里活鱼难得,长芦江上如今已结了冰,这鱼还是今日凿冰所得。”
“也是碰巧,郎君刚好在今日回来,新鲜的活鱼熬汤,最是鲜香味美……”
福伯越说声音越小,只因看见卫驰脸上逐渐黑沉的表情,这是哪里不对劲吗?郎君外出几日发生的事情,他已听闻一些,明明都是寻得官银、剿杀贼寇这样的喜报啊。
多年服侍左右的直觉告诉他,别惹郎君不快。福伯闭了嘴,没再聒噪,只轻声道了句“老奴告退”之后,便欲退出书房。
“拿过来。”耳边响起卫驰喜怒不辨的说话声。
“……?”福伯止步没动,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抬头却见卫驰已然起身走到书桌旁边。
卫驰打开汤盅瓷盖,浓白鱼汤蒸腾起丝丝热气,卫驰单手执盅,先喝了一小口试了试温度,后仰头将汤一饮而尽,接着发出“嘭”的一声响,是白瓷汤盅和木质书桌碰撞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福伯却是被惊了一下。这好端端的,郎君和一碗鱼汤置什么气啊?
汤盅放下,卫驰已大步迈出房门。
福伯不明所以,只看着那道背影步出房门,转身消失在主院的圆形拱门外。
……
沈鸢掖好被角,在床榻上躺下。
榻上的被褥是银杏刚才新铺的,拿热炉烘暖了的,又多加了两层软垫,柔软舒适。沈鸢躺在上边,头下是舒适馨香的软枕,却莫名没了睡意。只翻了个身子,睁眼看着头顶的红木镂空雕花,思绪泛空。
屋外起了风,吹得窗棂吱吱作响,沈鸢循声看去,窗边有盈白月光透进,洒落在窗边长桌之上,明亮皎洁。
说来她已许久未有心思留意这些风花雪月了,沈鸢稍侧了侧身子,将目光落在窗边月光之上,还记得从前睡不着的时候,她便喜欢坐在窗边看月。
近来上京的天气晴好,入夜方才能见如此月光,左右睡不着觉,沈鸢索性掀被起身,趿鞋下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