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日子心里总因陆怀卿泛起些奇怪的感觉,但他知道他确实该走了。
陆怀卿身边有很多好友,那个何小医官、阿依木……她不会因他的离开就被搅乱生活的。
而傅葭临也该回到他习惯的长安去了。
“公主,我……”
傅葭临辞别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陆怀卿拽到营帐里被裱起来的字前。
那些不堪入目的污迹,居然被陆怀卿认真的挂在明亮的营帐里。
“虽然眼下你的字不太好,不过多练的话,肯定会越来越好的!”陆怀卿故意“安慰”傅葭临。
真是令人畅快,她还有安慰傅葭临不要因为字丑而自卑的一天。
傅葭临盯着那些被认真对待的墨迹,突然想起了一件很小的早已淡忘的事。
他刚被认回皇家的时候,父皇曾让他拜入当朝谢太傅门下。
那是他第一次握笔,他用练剑的认真,拼尽全力学写“傅淮”两个字。
傅淮,他的真名,因他生于淮州故名为“淮”。
但那两个字却招致了所有人的嘲笑。
他们都笑话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写成这个样子。
那些尖锐刺耳的笑声,以及母后嫌他丢人,将宣纸劈头盖脸砸到他脸上时的鄙夷。
不同于待他的冷淡,父皇母后都会被把兄长的诗稿全都珍藏起来。
傅葭临不知道什么是厚此薄彼,他也不懂什么是艳羡。
但他只是不知人间情缘深浅,不是蠢笨。
他知道在意,才会小心翼翼对待。
比如,把墨宝裱起来,比如他会永远握紧手中的剑。
陆怀卿看傅葭临迟迟没有回答,她又“鼓励”他:“你只要好好练,有个三年五载,肯定会很好看的!”
就像前世傅葭临那手力透纸背、纵横张扬的字。
傅葭临缓缓向陆怀卿看过来,她的身影倒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里。
他道:“好,多谢公主鼓励。”
陆怀卿送他的书里说了。
旁人勉之,亦要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