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纷飘落,朔风哀哀不寐。
从前傅葭临最讨厌冬日。
因冬日冷气会从房缝里钻进来,直到浸入骨髓;也因冬时天光暗淡,难见明光;更为冬日的积雪也会让他杀人时,更易留下蛛丝马迹。
但此刻,傅葭临望着雪中笑得无忧无虑的姑娘,心里第一次喜欢上了冬日。
“快过来啊!傅葭临,你走路好慢!”陆怀卿挥手唤了唤他。
总是阴沉不爱笑的少年身子一僵。
下一刻他笑得意气风发,小跑着追上前面的红衣小姑娘。
他们在此刻就像长安无数这个年纪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一样。
-
“殿下,今日还不用晚膳吗?”侍女不由担心。
自从那日和漠北公主出去玩了一日,淋了满身雪回来后,殿下就总是关着书房,在里面一待就是整日。
“不知道。”小厮摇了摇头,“主子总是有要紧事,咱们就别多操心了。”
而里面的傅葭临将账本递给烟雨楼如今的管事,语气波澜不惊:“烧了。”
“日后烟雨楼除了一些押送和护卫的单子,不要再接任何不干净的单子了。”傅葭临道。
他看着手里代表着烟雨楼各处黑产的牌子,全部扔进火盆中,火舌很快将那些镌刻着“剑南道利钱”“蜀州私盐”等字样的木牌全部吞没。
傅葭临毫无惋惜:“那些不干净的买卖全都停了。”
这些产业是烟雨楼积累了很多年的产物,有见得光的酒楼乐坊,自然也有见不得人的营生。
从前傅葭临不在意这些东西,只按着师父交代的遗嘱打理着这些东西。
而现在,他想按着陆怀卿的话,爱惜自己,爱护自己的名声,也想去试着成为她喜欢的模样。
那这些事就一件都不能再碰了。
他不能让他不干净的喜欢,玷污灼灼明日。
账房先生不解地瞧了眼傅葭临。
他看到从前眼中像死水无波般的傅葭临,此刻居然仰头望着窗外的飞雪与层云,眼里也倒映出点点天光。
这五殿下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等等。”傅葭临突然又喊住了手下。
他道:“派人去南州保护江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