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能出事,千万不能出事,此时此刻,上官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可惜,一抹从楚间飞跃而出的金黄,瞬间击垮了他的全部希望。
天子被霍禹和上官安架着飞奔,他拼命的扭过头去看卫风,此时此刻,他心里充满了悔恨,卫风要救他,却挨了他一掌,也不知道受伤重不重,不过看他把大树撞得摇晃不已的样子,估计轻不到哪儿去。上官桀能不能挡住那两只幼虎,卫风会不会被虎伤了,如果卫风被虎伤了,他的心里又怎么能原谅自己。
天子大声喊叫着,挣扎着要停下来。可是霍禹和上官安这个时候哪能听他的,几乎把他架得悬了空的玩命飞奔。也就是一两息之间的事情,已经离卫风近十步远,就在霍禹认为安全了,要停下来喘口气的时间里,旁边的楚间忽然传出一声低吼,一个巨大的身影带着风声从草丛中一跃而起,直向他们扑来。
霍禹扭头一看,顿时吓得傻了,腿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他一松手,天子也跟着倒了,上官安被他们一扯,也跟着一歪,立足不稳,下意识的松了手,将天子扔在地上。
一只身长一丈的猛虎,从他们的头顶一跃而过,将几个吓呆了的宦者撞得翻身倒地,那虎似乎认准了天子,还没落地便在空中将身子一扭,四只爪子猛蹬在地上,将地上的枯枝败叶蹬踏得四散而飞,硬生生转了个方向,又向天子扑了过来。
刚刚坐起半个身子的霍禹看着近在眼前的血盆大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吓得眼睛一翻,软软的塌倒在地,将身后的天子直接暴露在暴怒的母虎面前。
在母虎两只铜铃似的眼睛的注视下,天子只觉得头上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刹那之间遍体生寒,他双手撑在地上直打颤,两只脚徒劳的蹬着地,身子却不能挪动分毫,眼睁睁的看着母虎张开大嘴一声低吼,扑了过来。
“我命休矣。”天子哀叹一声,绝望的闭上了双眼,郎官们惊慌的叫声瞬间离他远去。
“救驾——”一声嘶吼在他面前响起,一阵风声刮过,他的身边响起了一声巨大的闷响,连身下的土地都跟着颤了一颤,而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发生。天子愣了片刻,惊讶的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卫风死死的抱着那只母虎,头顶着母虎的下巴,将虎头顶得仰起,两只腿缠在虎腰上,整个人都悬在老虎的腹下。那母虎头被卫风顶住无法来咬卫风,前半身几乎动弹不得,站不稳身子,横向跨了两步,翻身仰倒。
卫风被郭穰扶着走了两步,头脑稍微清醒了些,正要感谢郭穰舍命来救他,就瞟到了隐在楚间草丛中的那抹斑瓓,他大吃一惊,一把推开郭穰拼命向前冲去,眼看着那虎一跃而起,天子在劫难逃,他心急如焚,忽然小腹之间那鼓热流又窜了出来,瞬间冲向四肢,他知道大事不好,生怕自己怪病犯了又不能动弹,情急之下喊出一声“救驾”,紧跑几步,飞身跃起,和身向那只跃起半空中的母虎猛撞了过去。
母虎眼睛盯着天子,没有提防卫风,一下子被卫风撞得横向跨了两步,和卫风一起摔在天子一侧,伸开的左前爪离天子的左臂不到一尺。卫风摔得地上,摔得头昏眼花,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在老虎身边,如果让老虎回过神来,随便给他一下,他的小命就没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伸开双臂一把就抱住了虎脖子,用头死死的顶在虎的下颌,将全身都挂在了虎的身下。
体力的热流越来越猛,聚集在他的四脚,胀得他的手脚麻木,他紧咬牙关,顽强的坚持着。
上官桀赶到面前时,天子已经被郎官们拖开护住,看到卫风和虎纠缠在一起,上官桀和几个郎官拔出刀就要上前,急红了眼的天子怒声大吼:“不能砍,别伤了我的风儿。”
郎官们一听,立刻犯了难,既然不能砍老虎,难道就这么看着卫风被老虎吃掉?他们一犹豫之间,老虎已经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庞大的身躯压得卫风浑身的骨头都快断了,体内的热流似乎也受到了刺激,越发汹涌,如狂暴的山洪一样喷薄而出,挤得他全身胀痛欲裂。他的头胀得厉害,眼睛也迷糊了,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两只手越来越胀,越来越麻,似乎有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直要破体而出。
“啊——”卫风一声狂啸,忽然松开了抱着虎脖子的右手,抡起拳头就砸,他也不管要打虎的什么地方,只知道抡起拳头砸了下去。一拳砸下,他体内的热流好象找到了出路,倾刻之间冲了出来。卫风觉得浑身一松,再也没有力气抱住虎脖子,手一松,扑通一声掉在了下来,摊开四肢,仰面倒地。
天子看着卫风象疯了似的和虎抱在一起打滚,旁边的郎官们虽然手持刀剑,却不敢下手,急得眼睛都红了,忽然间见卫风抡圆了手臂照着虎头猛砸了一拳,随即倒地不起,而老虎却站了起来,摇了摇脑袋,仰头一声长啸,就要冲着卫风下口,急得他冲上去一脚踹在上官桀的屁股上:“还不快上去救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