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殊轻轻颔首,“我知晓的,这是姑母关心我。”只心底有种难言的委屈,似土壤下的缝隙,正徐徐开裂。
这话固然是关心她,可更多地…只怕是告诫。
柳太后看重柳家这个家族的兴衰发展,是十个百个柳殊也抵不上的。
再者…宫中沉浮了这么些年,什么肮脏手段姑母是没见过的呢?
印象里,她更是不在乎这些类似宅中内斗的手段的。
可偏偏…就是要这么七绕八拐地警醒她…
果不其然,对方下一句话,就直接印证了她的猜想。
“殊儿,你是太子妃,柳家送来的,继承皇后宝座的人。”
“继承皇后的位置,之后才能是太后、皇太后…也就才能稳住咱们一整个家族。”
柳殊不懂,她也不太想懂。
甚至于…她想问问对方。
一个家族的兴衰,真的是一个女子能决定的吗?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惯常乖巧地应了声。
柳太后的话仍在继续,话里意有所指的意味却越来越明显,“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太子妃的位置,讨好太子的欢心。”
“你能做好,你也必须得做好…因为,你是太子妃。”
柳殊忽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前方的路暗无天日,她独自一人…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侥幸走到头。
这些日子,她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再次呼唤另一个自己。
可…数次的尝试,最终却都只能换来安静。
窒息的安静。
她猛地生出一股勇气来,踌躇几息,小声道:“可、可是…我若是做不好…”望向自己因为连日恶补画技而有些酸痛的手指,话到最后近乎呢喃,“做不好…会怎么样?”
柳太后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已经是命令的语气了。
“殊儿,当初是你自己求到哀家这里来的…如今,可别叫哀家失望。”语罢便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让孙嬷嬷送人出去。
殿外,孙嬷嬷见柳殊似还是有些魂不守舍,难得低声劝了两句,“太子妃娘娘,今日您与太子殿下起冲突的事情,太后娘娘已经知道了。”
“其实…您又何必如此呢?太子殿下毕竟是您的夫君,日后,您还得倚仗他呢…因为一个外人起了龃龉,岂不可惜?”
知晓对方是好意,无奈柳殊只得强打起精神,草草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