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这朵尚未完全绽放的小花,也被迫由着花蕊的意,向外渐渐伸展开来。
闻初尧的一双黑眸在阴影中微敛,微凉的手心扣着她的手腕——
那只手骨节因为用力泛着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手指扣住腕关节,接着,忽地轻轻往上一掰。
柳殊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不过瞬时,那根隐形的线在此刻又缠绕了上来,轻绕着她。
滑而细,轻而缓。
她很想往后避,但除了那根线,还有另一股滚烫让她被迫放弃了这个想法,冷与热交替下,似乎只有外头的知了声响了。
柔密的网就这么把她笼罩住,伴着揉碎的蔷薇花香,充盈室内。
接连三四次弹奏下,隐形的丝线断掉之后,有形的热浪便更猛烈了,待几柱香后,又悠悠然归融于这一片燥热之间。
光辉笼着细纱,楚木逢夏,所有其他的低喃声,皆数隐没于蝉鸣。
……
等柳殊醒来,抚摸着身侧尚有一丝余温的空位时,她甚至已经有种诡异的平静感了。
平静地喊松萝进来,吩咐她接着调理身体的由头去熬药,再平静地一件件把衣服穿好。
一个眼生的小宫女见状,三两步走至柳殊身侧,帮她整理起衣襟来,宫女伺候得颇为熟练,手下的动作也是又轻又稳。
生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嘴角处有一颗痣。
柳殊瞧着,突然就觉得有几分眼熟起来。
思及那个因私放她出宫见柳淮序而被处罚的小太监,她难得微妙地沉默了会儿,即使是已经补偿过人家,心里却还是有几分过意不去。
她那次应该做的更谨慎些才是。
柳殊望着那宫女的时候,那人也在注意着她的神情。
半晌,一道微弱的问询声突兀响起,“…柳寅,可是你的什么人?”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暗号,小宫女手下的力道依旧平稳,接着,快速往柳殊的衣襟里塞了个纸条,面上低垂着脑袋,退开了几步,微微行了一礼,又退至边缘处。
柳殊一愣,下意识去望门口。
松萝端着药盏,正小心地跨过门槛往里间走。
即使隔了好些距离,那股浓黑的药味却似乎能够轻易嗅闻到。
柳殊不由得飞快往胸口处去探,那里,纸条的触感颇为清晰。
下一瞬,她把东西又往里压了压。
荷陵被她寻了个理由去别处拿东西了,此刻,殿内颇为安静。